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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初瑾,我看你在这牢房之中活的也是悠闲的很,为了防止你过的太苦闷了一些,我来陪你解解闷,怎么说,当初咱们也是共同服侍过一个夫君的好姐妹。”叶蓝田缓缓的笑了起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带着善意的模样。
“我倒是不记得我与二夫人是好姐妹的样子。”沐初瑾轻声嗤笑,却也不睁眼,不辩驳。身子酸酸的,疲累的很,她向来要一口志气,倘若是往日,就算是在这般逆风的状况下,她却也不是会低头认输的人,然而今时今日,她是真的睁不开眼睛。
叶蓝田的眼神在火光中更加的阴狠了几分,沐初瑾闭着眼睛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灵儿蜷缩在沐初瑾的身边自然是看的真切,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邪魅的眼,那男人却偏偏是负手而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将灵儿看着,灵儿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却还是深受推叶蓝田。“你要干什么!”叶蓝田的手中拿着一个盒子,里面黑漆漆的样子,已然是有腥臭的味道散发开来。
还合着一股子淡淡的重要味道,沐初瑾微微的拧起了眉头。舒尔又恢复了淡淡的模样,伸手拽着灵儿的胳膊,示意灵儿稍安勿躁,叶蓝田却是最先沉不住气的,抬腿便给了灵儿一脚。“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插手了,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说罢,便在沐初瑾的面前蹲了下来。将那盒子凑到沐初瑾的鼻子底下让沐初瑾去闻。“你不是号称神医之后吗?我记得你是可以靠鼻息来辨认出来药物的吧,那你且得好好的辨认一下了,这药是什么药,涂到你的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该用什么作为解药,哦,我好像忘记了,你现在在大牢之中,是没有办法外出拿到解药的。”说吧,叶蓝田就捂着自己的嘴,嘿嘿的笑了起来,声音柔媚,带着女子天生的婉转多情,然而停在灵儿的耳中,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忍不住的捏紧了沐初瑾的胳膊,沐初瑾的手,死死的攥着灵儿的手。
灵儿知道,沐初瑾是害怕自己一时冲动动用了内力,到时候经脉逆冲,神仙也难救。
然而灵儿真的没有办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叶蓝田眼神中的那抹嗜血的得意,便就是这么看上去,灵儿也知道,叶蓝田的手中拿着的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然而却阻止不了,萧何的目光如同淬毒了的剑,将沐初瑾和灵儿冷眼看着。
“沐初瑾,我素闻你一身傲骨,即便是到了绝境也不肯低头,但是你要知道,你这般倔强的脾气是成不了大事的,现下,我给你机会,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我就让叶蓝田放过你。”萧何浅浅的笑着,略微无情的从口中一字一句的蹦出这句话。
然而沐初瑾微微闭着的眼睛却在这一刻骤然打开,眼中带着霜花一般的森冷的将萧何看着,那一瞬间的猩红颜色,让人看的真切,即便是萧何也是微微的一愣,不可置信的将沐初瑾看着,一个女人,在那一瞬间,竟然有那么真切的盛气凌人的味道,那一瞬间睥睨天下的威严,着实是让眼前的人都为之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君威,君临天下。
沐初瑾的嘴角也略微无情的勾了起来,眼角眉梢是狭长的妖娆,冷眼将萧何和叶蓝田看着。“要做什么,你们只管去做就好了,若是等我屈服,倒是一丁一点的门路都没有的。跪在你的面前,那是叶蓝田能做到的事情,却不是我沐初瑾能够做到的事情。”这一句话,夹枪带棒,似乎将叶蓝田也无情的卷了进去,叶蓝田的眼慕然睁大,恼羞成怒的将眼前的膏药毫不留情的拍在了沐初瑾的脸上,沐初瑾却在叶蓝田将膏药拍在她脸上的那一刻猛的起身,扬手便给了叶蓝田一个响亮的耳光。
叶蓝田的耳边瞬间嗡的一声。
“我可以被打,但是我也一定会打回去的。”沐初瑾的身子似乎就在这两天又瘦了一整圈,整个人看起来微微的有些萧索,但是那一身盛气凌人的不容任何不公平的森然霸气,却是丝毫不曾减少,那一瞬间,萧何低敛了眉眼,似乎在想些什么。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样的两个男人,同时被这样的一个女人吸引。
她当真是世上再不会有的奇女子,一身才华,一身傲骨。花容天下。
似乎在这一刻,他也微微的有些动心,却被他生生的压下去,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有动心的理由或者是借口,适合他的,就只有只身一人,为了这江山权力,或成或败,或生或死。成败生死,全部都在他一念之间。
他不能爱,爱了就等于有了死穴,如果像楚承辉和肖锦那样有了死穴,将会失去多少东西。沐初瑾的脸上瞬间便蔓延开来了一层的黑气,叶蓝田原本是激怒的抬头,然而在看到沐初瑾脸上开始不断的扩散蔓延的黑气的那一刻,却伸手抿掉了嘴角的鲜血,阴仄仄的笑了起来。看着沐初瑾的脸上蔓延开了一层的黑气,叶蓝田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
“叶蓝田,你还记得你刚刚进入世子府的时候在我的脸上下的毒吗?那个时候,我便恨透了你了,总有一天,我要你比当初我的还不堪,沐初瑾,你不是想要看我狼狈的样子吗?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看看,现在的你和我,究竟谁比较狼狈一些。”叶蓝田哈哈的笑了起来,沐初瑾冷眼将叶蓝田看着,心中却掠过了一个想法,不着痕迹的掠过去。叶蓝田疯了,她早就走进了自己设计的仇恨当中,步步为营,成了一个偏执的疯子。
沐初瑾的身上也渐渐的被黑气侵染开来,灵儿也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灵儿的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凤袍,是那日典礼上的样子,然而头上的凤冠却早就不知道颠簸之中去向了何处,头发柔顺的散落下来,还不算狼狈,然而两个人都清楚,在这里呆的越久,越发的就会更加的狼狈。
肖锦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此时已经推开了萧何府上的最后一道门,樱花树的樱花早就在寒冬早春的时候开过了,只剩下枝叶在不断的沙沙作响,然而却更加凸显的整个萧府上空洞寂寥,肖锦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一把,也不知道是想伸手擦去自己脸上的汗水还是泪水,然而那一瞬间他脸上伤痛疲累的样子,却丝毫套不过楚承辉的眼。
楚承辉负手而立,身形萧索,脸色微微的还苍白着,清晰可见的有血水从他背后的衣衫上渗透出来。“江山江山,我要江山有什么用!那个恶毒的女人,倘若我真的永坠阿鼻,相信肯定会在黄泉之中遇见,那么我一定要问问她,她都死了,为什么一定要将她羡慕了一辈子的皇权给我,我不要!”肖锦一甩手,眼眶猩红,死死的憋住含在眼眶之中的眼泪,压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楚承辉伸手将肖锦从地面上拽起来,目光灼灼的直看进肖锦的眼底,就如同他还是他的主子的那时候,居高临下威严浸透的将他看着的时候的模样,也许是骨子里面的尊重和崇拜,肖锦竟然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的情绪,只能就这样的被楚承辉看着。
“你听着,现在不管怎么样,江山是要守着的,那是老祖宗打了一辈子的江山,就算是内部撕咬的再凶,像是一个个的禽兽畜生,这江山也总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中去,自己的女人也要救,这都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楚承辉淡淡的陈述着最最残酷的事实。
然而肖锦的拳头,下一刻便落在了楚承辉的脸上,不带丝毫的内力,然而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瞬间便打破了楚承辉的嘴角,脸颊都高高的肿起来。“你放屁!江山要来何用?你知道坐江山的滋味吗?累死了,我一生洒脱不羁,却要为了那一个诅咒一样的诺言被死死的捆绑在皇位之上,那是要命的,你知道吗!这江山,你要,你便自己去坐就好了,我再也不会去坐那个龙椅,我不会!”肖锦的状况有些激动,伸手就去推楚承辉,站在两个人身后的队伍也一瞬间戒备了起来,绷紧了神经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事态的发展。
楚承辉的眼神淡淡的,伸手按了按自己搞搞肿起来的嘴角,毫不犹豫的伸手便给了肖锦一拳。“和自己家人争的时候的能耐呢,让你和别人争,你就这般孬种了起来,不论如何,这江山你得给我往回拿,你若敢将老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拱手让人,我绝对是不会饶了你的。”楚承辉淡淡的说着,冷眼看着肖锦受了这一拳向着一边倒了过去。
肖锦倒在地面上,久久的,他没有站起来,楚承辉也并没有上前去查看肖锦被自己达成什么样子,这一拳有多重,他比谁都清楚,缓缓的闭上了眼,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的女人,一样在别人的手中,然而他一辈子不肯任谁,怎么可能拿万里江山去换自己的女人。
这江山,他得守住,女人。他也得要回来。
黑色的如同墨汁一般的颜色先是在沐初瑾的身上一点点的扩散开来,遍布她全身,再一点点的收拢,在沐初瑾的身上凝聚成一块一块的黑色的斑点,看上去触目惊心的模样,沐初瑾的脸上冷一阵热一阵的,似乎受尽了折磨。
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身心煎熬难受成了这般的模样,沐初瑾的眼神淡淡的,却似乎没有被这样忽冷忽热的感受影响一般,她的眼神一派淡然,似乎能够冷静的面对着世间的一切事物,公平的,不公平的,又似乎,她袖手天下,没有什么她熬不过去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