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深山,清晨飘着雾气,空气里透着浸骨的寒凉。清脆的鸟鸣自林山里响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刘大郎背着竹蒌,右手牵着媳妇的左手,夫妻俩步子匆匆,一路无话埋头前行。待行了一半的路程,太阳已从东边升起,雾气渐消,空气里有了些许的温意。
“前面有个小山洞,洞里被拾掇的干干净净,是特意用来歇脚的。”见媳妇已经气喘吁吁,刘大郎心疼她,拉着她的手往小山洞走。取下竹蒌子,拿出里面的水壶。“媳妇喝口水。”
“嗳。”赶路赶的急,确实有些又渴又热,季歌喝了两口水,拿出帕子擦擦额头的细汗。“出门时有些冷,走了一段路,又热的不行。”
刘大郎喝了些水,把水壶又放回了竹蒌里。“这里有风,咱们歇会再继续赶路。”今天的时间也不是特别紧,略有宽松。
稍歇了会,季歌和刘大郎俩人继续赶路,走出深山时,估摸应是辰时末,气温升的比较高。俩人不敢多耽搁,外面不比山里,没什么荫凉,不快点只会越来越热。
好在今个俩人运气着实不错,路过一个村子,就见有辆牛车自村口缓缓驶出,车上就坐了一个妇人抱着个婴儿。季歌笑着拦下了牛车,说了说情况,那男人也是个厚道的,点着头应了。到了镇里下牛车时,季歌给了两文钱道了声谢。
已是巳时过半,镇里人潮拥挤来往热闹。刘大郎在镇里做了几年工,早就摸透了镇里的情况,拉着媳妇往糕点铺子走,进的第一间铺子,是季氏糕点,有了些年头的老店铺,生意还不错,名声也好,进去时,有个大娘在买绿豆糕,十二文一斤。
“俩位需要什么糕点?”店家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书生模样清清秀秀,说话也是温和带笑透着亲切。“铺子里的种类还算齐全,这边是普通糕点,十文或十二文一斤。”
季歌笑着看向店家。“你好,我们不是来买糕点的。”说着,她故意顿了顿,注意着店家的神情,见他略有些惊讶,却没开口阻止,觉的这事有戏,就接着往下说。“家里传了些手艺,不过,如今夫家住的偏远,不方便出来卖买,就想着寻个店铺寄卖一些糕点,若卖买成功,也会给店铺一定的抽成,不知老板有没有意向?”
“容我先看看糕点罢。”店主倒也客气,脸上笑未收敛,应是有些意动的。
身旁的刘大郎麻利的从竹蒌里拿出一个木盒,木盒里放着三种吃食的样品。
“这是蛋糕,这是玉米发糕,这是爆米花。”季歌打开木盒,介绍着三种吃食。“老板可以试吃一二。”
看着木盒里的样品,店主眼里闪过一缕亮光,他拿了一只细长的竹签,一一试吃了蛋糕和玉米发糕,他吃的很慢,似是在细细品尝,过了会,他叉了一个爆米花,一声脆嘎,口腔里甜味弥漫。“里面请。”放下竹签,店主笑着说话。
店铺连着一个后院,有一妇女正在院中的井边洗着衣裳,见店主带着俩人进来,她忙洗了洗手,起身走了过来。“可是有事?”这俩人瞧着陌生。
“你去前面看会,我和他们商量些事。”店主小声的说着,语气柔和,目光透着暖意。
妇女点头应着,匆匆的泡了两杯清茶给客人,然后便去了前面看店铺。
“我姓季,旁人唤我季掌柜。”
“说来也是缘份,我也姓季,夫家姓刘。”
季掌柜脸上的笑多了两分。“可是柳儿屯人家?家父便是从柳儿屯过来镇里的。”
“还真是缘份了。”季歌笑着应。
气氛顿时就轻泛了些许,少了些拘谨。浅浅的交谈两句,话题落到了正事上。
“来时,我们商量出个章程,先说与季掌柜听听,若有意见咱们稍后再议。”季歌话音刚落,刘大郎就从竹蒌里拿出蛋糕玉米发糕以及爆米花,摆放到了桌子上。“蛋糕分为六份,一份卖三文钱,卖出两份,季掌柜可得一文钱。玉米发糕两文钱一份,卖出三份可得一文钱,爆米花两文钱一份,卖出三份可得一文钱。不知季掌柜以为何?”
季掌柜看着桌上的吃食,沉默了会,笑着说。“不论斤卖?倒是头一回见。”
“也是担心不好卖买,就想着先尝试一二。”季歌也没隐瞒。
“你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糕点也新奇。依我之见,蛋糕十八文钱一斤,卖出一斤我得四文钱。玉米发糕十五文钱一斤,卖出一斤我得三文钱。至于这爆米花就先按你说的来。”顿了顿,季掌柜又说。“这糕点味道足,很香浓醇和,只要这手艺不跌,卖买还是挺好做的。”隐含提醒也是警告。
季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季掌柜放心,甭管生意好坏,是肯定不会在吃食上偷工减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