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闹鬼?
当这念头冒出来,我赶紧压了下去。
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只相信科学,从来不信什么鬼魂之说。这罪证带的失而复得,我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别人给我放进来的。
我迅速检查了一遍屋子。我都足够细心的人了,可发现门窗紧闭,和我回家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溜门撬锁,或者攀爬的迹象。奇怪,那这罪证带,是怎么再度出现在我兜里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几乎一晚没睡,抓破了脑袋,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到七点的时候,简单的洗漱一番,顶着两个熊猫眼就坐公交车去了市局,把装有黄色花瓣的带子交给了鉴证科,让他们帮忙化验下这是什么植物。
自从出现昨晚的根茎失而复得事件之后,我心中更加确定,这植物很关键,或许是破案的罪证,有人想要阻碍我继续深入调查,而且还要混淆视听,这根茎带子我都不确定是否还是原来的版本,我需要仔细研究下。
而且,貌似除了老刘和芳芳之外,其他人对我调查这案子都嗤之以鼻。尽管那鉴证科的同事表面上应承下来,但当时看我的眼神挺恶毒的,好像我怀疑了他们局里查的案子,就是天大的错误。我前脚走就看见他后脚打电话跟谁报告,感觉做我们这行,想要真正干一件正事儿,比登天还难。
回到组里。老刘也是黑眼圈,估摸着昨晚打麻将通宵,而且脸色不太好看,怕是输钱了。而孙芳芳则是在忙乎着接电话,我去跟老刘打招呼,本来想要继续提昨晚根茎、以及被跟踪的事儿,结果来人了。
就是负责这起案件的督办,孙副局。与他一起来的,除了两名重案组警官外,还有三个人。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太太,一个稚气未脱,也就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不知为何,我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那中年男子有古怪。
虽然面色忧愁,可并没有老太太表现的伤心,也没有小女孩儿那种震惊之余的麻木,反而还多增加了一丝诡异的喜感。不断舔着嘴唇,说明他有些紧张,走路的时候,手脚都是同用,很拘谨,尤其是眼神飘忽不定,来到警局这种庄严的地方,他表现得明显底气不足。
“老刘,在啊…”孙副局的笑声传来。
听见这声儿,老刘赶忙上前,还招呼着我和芳芳迎上去,总之就是官场上那一套的毕恭毕敬。闲聊的介绍几句,我得知,这三人原来是沈崇文的家人。妈妈死活不相信小儿子会自杀,哭得悲怆伤心,妹妹则是不断安抚着妈妈,唯有哥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弟弟的死,还说人死如灯灭,我弟弟一直以来都有着很大的工作和生活压力,好几次跟我沟通都哭得泣不成声,不是一次两次的想要寻死觅活了,本来我寻思着搬到城里来和他一块儿住,也能照看着点,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搬,他就,他就……
哭是哭了,但却没有泪滴,声音都很做作。
我以为大家都是跟我一样的看法,但结果芳芳和老刘,都是在极力的宽慰着几人,还说什么,节哀顺变吧几位,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毕竟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
这时候,孙副局跟老刘说,老刘,是这样的。你们看,这尸体已经放了十几天了,他们今天来,是想要把尸体领走,让死者入土为安。你们复查组职责所在,这我能理解,但你们昨天都调查过一次了,大部分的程序都走遍了,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往上报吧。
听见这话我就不乐意了,什么叫程序都走完了,尸检报告里明显有疑点,老刘不说让法医再确认下的吗?而且死者家里被人挪动过的薰衣草,透视镜里出现的奇怪眼睛,还有那莫名被掉包的半截植物,这些都是线索和疑点,怎么能说案件已经水落石出,可以结案了呢?
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觉着虽然孙副局高高在上,我只是个没背景的小警员,但他一把年纪了,经验丰富,见惯生死,应该挺大度,所以就将我的怀疑说了出来,可刚没说几句,结果这孙副局脸色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非常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当场扫了他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老刘当时就火了的憋着脸吼我,滚一边儿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连芳芳都凑过来冷嘲热讽,你小子胆儿真大,敢当众跟孙副局唱对台戏,死定了你。
至于三个家人,听说我的疑点,妈妈和妹妹俩人都很激动的抓着我,问东问西。就剩下哥哥,脸色阴沉的比孙副局都夸张,本来他就是面黄肌瘦,而且是属于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民,颧骨高,眼睛凹陷得很进去,目光就跟死神一样,磨着牙的瞪我:
“你这小兄弟会不会说话,警方不是告诉我们说,崇文是自杀的吗?但听你这意思,我弟弟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沈家祖祖辈辈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谁也不得罪,谁会来杀我们?而且你说他是被杀的,那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啊。我妈妈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弟弟自杀的事实,现在你又来说这种话,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是不是要看着我们沈家家破人亡了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