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继三个月前的品瓷之语后,再一次被他的话语所震动。
朱见濂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舒心且熨帖,满意地点点头,像是看一个乖巧的小动物,然后指指她的小碗:“话讲完了,你接着吃,等吃饱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沈瓷顺从地扒饭,小口小口地咀嚼,脑海已随着这一开一阖的节奏,将他的话语刻下了。
而小王爷的手肘倚在桌上,又给自己倒了一觥酒,仰起头,透过觥足与虎口之间的缝隙悄悄看她,他想,这是他能够给她的弥补。他做了这件事,说了这席话,从今往后,大抵便对她没有亏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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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和小王爷的酒席散了场,杜王妃院中却是不安生。
夜色从窗外欺压上来,杜王妃握紧着木椅的扶手,任凭冷嗖嗖的凉风直往口鼻中灌,喉咙里像是钝刀子割着似的,刺拉拉地抽紧了。
“好好的一盘局,没想到却被子衿搅乱了。若是没有她掺和进来,此事还能对朱见濂造成更大损伤。”杜王妃神色黯黯,语气忿然。
一旁的丫鬟碧香见状,连忙道:“王妃莫气,这次失了机缘,总还有下次的。”
“说得轻巧。”王妃沉下一口气,叹息道:“王爷这样护着朱见濂,还什么时候才能再寻得机会。”
碧香闻言,思忖半晌,又道:“回禀王妃娘娘,自从上次您提及原王妃李氏与王爷的感情一般后,奴婢回去想了想,又特地去找府中旧人打探过,虽然不知这情报有没有用,但……”
杜王妃眼前一亮,打断道:“直说无妨。”
碧香依言道:“奴婢发现,不光王爷和李氏感情一般,李氏同朱见濂的感情也寡淡得很,听从前李氏的丫鬟形容……这母亲对儿子,甚至有些反目成仇的意味,总是故意爱答不理。”
杜王妃抬头看看碧香:“哦?是吗?这就更奇怪了……”
碧香道:“奴婢也觉得这其中似有蹊跷,不过曾经伺候李氏的旧人还算训练有素,不肯吐露太多消息。后来奴婢用钱买通了几人,才有人稍稍透露,说李氏尤其害怕见到一个叫夏莲的侍女,那是王爷身边的人,明着是个不起眼的侍婢,名号都叫不上,实际上王爷对她心疼得紧,就是朱见濂,暗地里也与她关系好,只不过这人,如今已是赎身返乡了。”
“夏莲?”杜王妃喃喃念到。
“对,就是这个名字。从前不过是个二三等的侍婢,王爷藏得好,瞧不出什么端倪,这次有心打听,才觉出些蹊跷。”碧香压低了声音道:“奴婢琢磨着,这夏莲如今已经返乡,若是能找到她,或许能弄明白其中内幕,说不定还能对王妃您的计划有所助益。”
杜王妃微眯起眼,沉吟片刻,翘起的唇角带了些赞许的意味,颔首道:“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