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辞瞪大眼睛,鲜见的露出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懵懂稚气来。她只知道父亲给她请的先生复姓公孙,根本就没想到公孙先生竟就是名满天下的前帝师公孙渊,她何德何能能让他专门上门为她授课?
老夫人显然也惊到了,公孙先生上门授课,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却只当是儿子从哪儿找的落魄书生,她做梦也不敢想那个衣着朴素神态安详的老先生竟就是当年以耿直强硬闻名,敢棍打皇帝的公孙帝师!
公孙夫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舒莫辞就退下了,剩下的事情不是她该听的了。
公孙渊平生最得意的弟子不是今上,而是温漱流,温漱流求学期间就住在公孙府,公孙夫人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情分自然不同寻常,想起自己夫君那个从小就一副高士模样的小弟子因亲事第一次露出猴急毛躁的模样,不自觉又笑了起来,“老夫人,今儿我的来意,您心里也清楚,温府的意思是,舒丫头不如今年就办了及笄礼,这京城十四岁办及笄礼的也比比皆是,到五月就将舒丫头迎进门,其他倒也罢了,就是新郎官心急如焚,可等不得了”。
舒月涵出了那样的事,老夫人自然想舒莫辞早些出嫁,这样轮到舒月涵时才不显眼,只前几天温府送来的嫁妆着实吓了她一跳,这嫁女儿嫁女儿,嫁妆就算不比聘礼丰厚,也绝不能比聘礼少,否则传出去丢的是文昌侯府的脸,也得罪了温府。
当年俞乐容的嫁妆全部留给了舒莫辞,不是钟氏从中动手脚,再稍微添上一些也就够了,可现在钟氏几乎将俞乐容的嫁妆掏空,后来虽然补了银子,可这银子怎么能当嫁妆,传出去文昌侯府的姑娘陪嫁全是银票,像什么样子?
京城富贵人家几乎是女儿一落地就开始准备嫁妆,看到好的就买下来存着,存个十几年也就差不多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看的不是价钱而是时机,比如《千面观音》那样的东西,没有机缘,别说几个月,就是几辈子也不一定能遇到。
老夫人心下将钟氏恨了个半死,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只一个劲的说着舍不得孙女儿那么小嫁出去,要多留两年。
这门亲事,怎么说都是文昌侯府高攀了,公孙夫人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想不到老夫人竟死不松口,她来之前温漱流曾隐晦的提过舒莫辞祖孙关系并不和洽,对老夫人的话自然一个字都不信,可女方不松口,她也没办法,只得告辞去温府回话。
公孙夫人走了不久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荣安堂外的花架子下爬了出来,往春晖阁跑去。
“大姐姐,那做媒的夫人说要你今年就办及笄礼,五月份就嫁到温府去,祖母一直不同意,说大姐姐还小,不舍得,要多留大姐姐两年呢!”
舒月渺眼中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讨好和隐隐的畏惧,她被温府送聘礼的阵仗吓着了,第一次明白无数人跟她说过的舒莫辞的“好亲事”的真正意义。
钟氏和舒月涵禁足,之前负责照顾她的杨氏也不会再管她,交好的舒月滢不知怎么了,不再理会她,她又不屑于和舒月浅、舒月泠两个庶姐玩,就经常往春晖阁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