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辞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后退两步屈膝行礼,“一时没听清温姐姐的话,叫郡主和温姐姐见笑了,能去拜见老太君是莫辞的福分”。
温丛薇虽因孟玄琬那席话对舒莫辞颇有芥蒂,但她性子温和大方,倒是觉得冷不丁要去见未来夫婿的长辈,一时心怯才是正常的,遂笑着挽住了舒莫辞的胳膊,“舒妹妹不必害怕,祖母是顶顶和善的,我们走吧”。
东宫后宫的正殿中济济一堂,处处花团锦簇衣香鬓影,气氛活跃却不显嘈杂,舒莫辞敛目静气随着温丛薇二人一一行礼,便听一个和蔼不失利落爽朗的声音笑道,“这就是文昌侯府上的大丫头了?快过来让老婆子好好瞧瞧”。
舒莫辞不紧不慢靠近,又行了一礼这才抬起头来,入目是一张精干慈祥的笑脸,满头银发只简单插了一对赤金对簪,围着秋香色绣五福捧寿花纹的抹额,不似诗书世家的老太君,反倒更像是将军府上的当家主母,她身边温漱流正含笑望着她,温雅潇洒,她却无端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柔和鼓励,脸顿时一热,垂下头去。
温老太君眼角余光扫了自家孙子一眼,仔细看向舒莫辞,见她含羞之下神色依旧大方端庄,隐隐可见平日冷淡矜持之态,心里先就存了两分好感,再一看舒莫辞容色殊绝,虽还略嫌稚嫩,却已有倾城之色,心中更是满意,她家孙子高士之风,不是游山玩水吟诗作画就是跟和尚道士讲经论道,她一直担心自家孙子不开窍,她抱不着重孙,没想到却在这里等着,感情之前不开窍是没遇到绝色啊!
子孙中她最疼的就是次子,次子走后她所有的心都放在了温漱流身上,别的她也不想,只求温漱流能平安顺遂,再让她早日抱上重孙子就够了,如今多个漂亮他自己又中意的媳妇绑着他当然更好,有了心上人,他就算要学他那不孝的老子,往外跑时心中也有个挂牵。
温老夫人想着,脸上的笑又慈祥了几分,褪下腕上用红绳编成的手串,手串上光秃秃的只有一颗红的如能滴出血的琉璃珠,舒莫辞知道她下一个动作肯定就是往自己手上套,下意识后倾身子,是个拒绝的姿势。
温老太君却没注意,握着舒莫辞的手将手串套上她手腕,笑道,“好孩子,老婆子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珠子跟了老婆子一辈子就送给你做个见面礼,千万别嫌简薄啊”。
能让温家的族长夫人戴一辈子的东西怎么可能简薄?舒莫辞感觉整个大殿中的人都看向了自己腕上那一颗看起来与上品红宝石并无多大区别的珠子,一边的温大夫人脸上控制不住的浮出嫉妒之色,甚至连温漱流也目露诧异,慌忙往下拿,温老太君握住她的手,笑容慈爱却带了些许感叹之意,“老婆子老了,这东西不管用了,只有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戴着才不算辱没了”。
舒莫辞头皮一阵发麻,她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温漱流退亲的,这颗珠子虽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肯定贵重无比,收下了他们的婚事更是板上钉钉。
太子侧妃文氏正是文家孙辈中的嫡长女,早因文五姑娘与乌怀信一事对舒莫辞怀恨在心,此时又见她如此风光,忍不住刺道,“温老太君贴身戴的东西自然不俗,只本宫眼拙,不知道是什么宝贝?”
靖王妃笑道,“可驻容美肤的血玉豆蔻,娘娘肯定是听说过的,舒姑娘好福气”。
在座大多是女人,靖王妃话音一落全场哗然,是女人就抵挡不住驻容美肤的诱惑,只血玉豆蔻名声虽大,却只存在在传说中,想不到竟出现在此处,再一看温老太君年过六十,看着也不过五十许人,肌肤更是白里透红,连皱纹都很少见,以前只当是老太君保养得当,现在得知真相,人人心头都火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