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老夫人说钟夫人将三妹妹接到了钟府,明天我想带二妹妹、六妹妹和九妹妹去看三妹妹”。
蘅芜应着去了,舒莫辞低头凝神思索,大约两柱香后杨氏带着丫鬟婆子赶了过来,只见紫姨娘在地上跪着,精致的妆容被汗水泪水冲的一道一道的,也不敢拿帕子去擦,狼狈不堪,杨氏心下微凛,大房辞姐儿的威仪是越来越重,竟就这么罚紫姨娘在这里跪着。
舒莫辞见杨氏来了,不紧不慢出了亭子见礼,杨氏便问出了什么事,舒莫辞简单说了,杨氏为难,“辞姐儿,这事自然是紫姨娘不分尊卑,只是紫姨娘到底是大伯屋里的人,我却是不好插手的”。
“这么件小事难不成还要劳烦老夫人不成?既然二婶不方便管,来人,去请父亲来做公断”。
紫姨娘这才真的恐慌起来,膝行爬到舒莫辞面前,哭求道,“大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姑娘饶命!”
“紫姨娘料准了我姐弟好拿捏,一欺再欺,现今却说什么饶命,我却是没那个本事饶紫姨娘的命,单凭父亲吩咐就是”。
紫姨娘大声悲泣起来,“大姑娘,奴婢只是想让八少爷去蔷薇园让奴婢给他量身,好给八少爷做新衣,大姑娘说的一欺再欺,奴婢实在没有啊,更不敢啊!”
杨氏亦劝道,“辞姐儿,紫姨娘知道错了,又赔了罪,这就算了吧?何必惊动侯爷?”
舒莫辞冷哼,“她知道错了,刚刚就不会有那番说辞,二婶也不必再劝,左右我已经遣人去禀告父亲,父亲若是存心偏袒,我亦无话可说,只领着小八多避着她些就是”。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哪有你和池哥儿避着个奴婢的道理?”
舒莫辞冷哼,杨氏又劝了几句,见她不为所动也就算了,大房那些破事她可没心思多管,不落了人家的话柄也就是了。
不多会流苏就领着心砚来了,心砚朝舒莫辞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奉上一只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大姑娘,这是侯府大房下人并姨娘们的卖身契,侯爷吩咐交给大姑娘保管,不过是些奴才,大姑娘如何打发都可随意”。
舒莫辞想不到舒棣竟将大房上下奴才的卖身契交给她,一时愣住,流苏见她发呆,忙上前接过匣子,抱在怀里,生怕心砚反悔。
“不知大姑娘还有何吩咐?”
舒莫辞摆手,心砚躬身退下,紫姨娘面如死灰,连哭泣都忘了,只死死盯着流苏手中的匣子,舒棣在女色上并不上心,之前一般都是歇在主屋,鲜有进蔷薇园的时候,后来钟氏犯事,舒棣将管家权交给了她,进后院也只往她屋里去,她暗暗欣喜了许久,以为他待她终究是不同的,不想却也只落得“不过是些奴才”几字,甚至连她的卖身契也交给了一个晚辈——
舒莫辞意兴阑珊,虽只是个姨娘,但到底是枕边人,父亲平日待她也是不同的,想不到也不过如此,回想紫姨娘这些日子来意气风发,处处以当家主母自居,倒是可笑又可怜了,遂淡淡丢下一句,“下不为例,”又向杨氏告辞,自回春晖阁不提。
杨氏本来以为钟氏倒了,侯府大房看的就是紫姨娘了,因此平日倒也给三分面子,否则刚刚也不会开口替她求情,想不到也不过如此,也没有心思理她,转身回了。
紫姨娘的贴身丫鬟见人都走光了,小心翼翼去扶她,“姨娘,我们回去吧?”
呆呆盯着流苏刚刚抱着匣子地方的紫姨娘顺着她的搀扶缓缓站了起来,红肿的双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又慢慢黯淡下去,所有践踏她的人,她都要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