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汤婆子外包了雪白的狐狸皮毛,舒月涵只觉触手极致柔软光滑,再看毛色竟比舅舅送给她的那件极品红狐大氅还要好上几分,不由开口问道,“姐姐这汤婆子外包的是什么?”
“噢,说是什么雪山银狐,是整张的皮子,太小,也做不了什么,做个玲珑的汤婆子倒是正好”。
“雪山银狐?”雪山银狐的皮就这么做了汤婆子!
这京都看的是权势,很多东西,比如这上好的皮毛,并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舒月涵惊讶下,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滋味慢慢涌上心头,她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口越来越激烈的感觉刺激的她几乎想将手中精致的汤婆子狠狠砸到一脸无谓的舒莫辞脸上!
舒莫辞眼看着舒月涵慢慢变了脸色,心下一阵畅意,你不是温良贤德么,让你装!
舒月涵无声吐了口气,压下刺激的她直欲尖叫发狂的忌妒,舒莫辞出身比她高,有一门好亲事,俞氏还给她留了很大一笔嫁妆,她却从来没忌妒过她,一个自以为是的蠢材,出身再好,夫君再好,嫁妆再丰厚,她也用不着忌妒,她只需冷眼旁观,慢慢看着她如何自掘坟墓!
果然,一步步走来,她眼看着舒莫辞将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里郁郁寡欢,默默忍受祖母的厌恶和姐妹的排挤,甚至连母亲的遗物都守不住,那一件又一件的稀世珍宝铺就了舅舅光明的前途,她却不自知,吃穿用度连庶女都不如,还自诩简朴清傲……
“姐姐果然财大气粗,雪山银狐的皮子竟然拿来做这样的东西”。
“我现在是看开了,这东西就是该用,否则放在那落灰,反倒勾了些狼心狗肺的人作恶,妹妹若是喜欢,就送给妹妹耍耍,也不值当什么”。
舒月涵僵着脸,“不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姐姐怎能随意送给我?”
“送给妹妹我是心甘情愿,那起子狼心狗肺的,就算来舔我春晖阁的泥,我也不会给一分一毫,妹妹就收着吧”。
舒月涵抱着汤婆子的手几乎将那厚厚的银狐皮毛掐破,“如此就谢谢姐姐了,不早了,姐姐快些睡吧”。
“也好,对了,听说舅舅一家快进京了,到时候我也想去拜见,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允准?”
“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拜见舅舅是姐姐的孝心,母亲又怎会不准?”
“那就好,梅络,代我送三姑娘”。
缨络听着舒月涵主仆几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洛川楼外方低声问道,“姑娘,三姑娘来是想做什么?”
舒莫辞冷笑,想做什么,自然是想问自己怎么知道了乌怀信与文家姑娘之事,前世乌怀信这次春闱中榜后很快就向文家提了亲,自己万事不过心,自然不会关心这档子闲事,还是多年后程正则偶然提起,笑自己傻,说是乌家当时定然已和文家有了首尾,这才会有恃无恐退了她的亲,倒是好了他程正则得了美娇娘……
不对!舒莫辞一凛,程正则也是这次春闱的进士,父亲因乌家退亲,自己再难寻好亲事,索性在春闱的进士中选了程正则,程正则出身贫寒,见侯府嫡女下嫁,自是大喜过望,等自己一及笄就八台大轿将自己迎进了门,当时姐妹都笑她低嫁进了寒门,不想程正则爬的极快,十年时间就爬上了都转运盐使司的都转运使,她们又反过头来忌妒她,钟氏更是将舒月渺塞进了程正则房里,不行,这辈子,她决不允许!
“姑娘?”
“她不管想做什么,今儿都没做成”。
缨络拍手笑道,“还是姑娘厉害!大夫人那般黑了心肠,三姑娘又能是什么好人,姑娘还是远着些”。
舒莫辞点头,又嘱咐道,“你如今是我的贴身丫鬟,行事更是要谨慎,万不可让人抓住把柄”。
缨络恭声应下,舒莫辞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奴婢和流苏都是小时候被人拐子拐来,养大一些卖给牙婆,又卖进了侯府的,早不记得家在哪了”。
舒莫辞没想到有这样的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缨络倒是无谓,“姑娘不必替我们难过,那人拐子也没有虐待我们,到了侯府更是光享福了,姑娘是不是缺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