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嘱咐了几句后,出门去找人了。
伊念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薛姨看着伊念,“你不要难过了,当初我也都劝过你了,让你不要妄想陆太太的位置了,你配不上禹舟。陆老爷也不会同意的,你看看,现在惩罚都落到周一身上了。可怜周一这么小,就受着惊吓。”
良久,伊念看着她,温吞吞的问了一句,“为了不让惩罚落到周一身上,那你觉得我该受什么样的惩罚?”
“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伊念目光平静如水面,“你告诉我,我哪里得罪到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你这是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呢?”薛姨被她问的有些心虚忐忑不安,起身,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假笑,眼睛看向别处。
伊念看着她,“你心里清楚。”
她没有挑出来。
手机铃声响了,伊念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陆雪漫。
“喂。”
“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恩,上次你让璃珠那么开心,所以,接下来,我所说的,算作是对你的答谢。”
“嗯。”
电话那端陆雪漫说道:“我帮你调查了,周一不在老宅,周一不见的事情和我爷爷没有关系。”
“我不想知道和谁有关系,我只想知道周一现在在哪?我想见到周一。”伊念声音微微哽咽。
陆雪漫声音低了几分,语调柔和了些许,“四叔已经派人在调查了,北城就这么大点,你不用担心。再等几天,若是周一自己走丢的会被找到的,若是被谁带走的,无论是想要钱还是想怎样,一定会打电话联系你和四叔的。”
到底想要怎样?她不过只是跟陆先生在一起而已,好像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陆家人对她的威胁不断,还有眼前这个薛姨。
她的爷爷已经去世,现在又是谁带走了周一,又想要怎样?
一连几天,没有人打电话来,伊念不吃不喝,也不睡觉,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像个疯子一样,她差不多快疯了。
陆禹舟出门找周一,每隔几个小时打回家一次电话,电话都是薛姨接到的。薛姨一贯的回答是,伊念安静了些,会看看书,会睡觉,就是精神状态有些差,每次都叮嘱一句,让陆先生不要担心,让他安心找周一。
伊念拖着鞋托从楼上下来,“小欣,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没有看到,太太,您要不要吃点粥,我煮了你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小欣看着伊念的脸色,吓得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没等伊念说话,薛姨训斥小欣,“太太都说了不想吃东西,你烦太太做什么?”
小欣委屈,“我只是担心太太饿着。”
“去一边去,别在这碍眼,没有吩咐,你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再多嘴一句,你就走人!”
小欣被吓得是闭上了嘴,不忍心的多看了伊念几眼。
伊念看向薛姨,“陆先生有没有打电话回来,有没有找到周一?”
“你不要打电话让禹舟分心,他专心找周一,一定会找到的。”薛姨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她是不想让陆先生分心才不打电话给他的,只是都找了几天了,她想问问情况,听听陆先生的声音也好。
“如果陆先生再打电话回来,叫我一声。”
在伊念话音刚落,家里的电话响了,伊念靠电话近些,所以快薛姨一步接起来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声音,“您好,这是陆周一的家么?您是陆周一的?”
“我是他妈妈。”
“是这样的,陆太太,我们在江边找到了一些孩子的衣服,证实身份是陆周一,目前尸体还没找到。请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认领一下陆周一的衣物。”
电话那端说了很久,都听不见回复,便把电话挂了。
伊念手紧紧的握着电话,一动不动的。薛姨狐疑,“谁打电话来的,你听了这么久?”她从伊念手里拿过电话,放置耳边,却只听到‘嘟——’电话挂断的声音。
伊念昏倒在地。
小欣受了惊吓,跑到伊念身边,“太太,您怎么了,您醒醒。”
薛姨怒视着小欣,凉凉的说着,“人还没死,你喊叫什么呢?把你的太太扶上床躺着,她好几天没睡觉了,睡上一觉就好了。”
小欣将信将疑,她能做的也只能先把伊念扶起来,先躺到沙发上,再去喊了人,帮着抬。
小欣为给伊念喂食了一些糖水和盐水,拿出手机刚拨号,就被薛姨给抢下去,扔到一边,“你现在在工作知道么?你不好好的照顾你的太太,还有闲心打电话。”
小欣委屈,加上受了惊吓,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陆先生,让他回来看看太太。”
“有什么好看的?她睡上一觉就能醒了。先生在找小少爷,你不知道周一不见了么?不找到周一,你的太太会一直吃不下饭,难不成你想看着你的太太饿死么?”
小欣被这么批头盖脸的训斥一顿,低着头,顾着照顾伊念。
公安局晚一天给陆禹舟打了电话,接到电话他就先赶回了家。
小欣看到陆禹舟回来,是哭的泣不成声,“先生,您可也回来了。”
“太太呢?”
“太太……”
端着切好的水果,正准备享用的薛姨看到了陆禹舟回来,急忙迎上去,面色担忧,“有没有找到周一?”
“太太呢?”陆禹舟没有理会薛姨只顾问小欣,那双眸子迫视着小欣。
小欣发抖,“太太,她走了……”
薛姨打断小欣的话茬,抢声说着,“我觉得念念脾气就是倔,非得要去找周一,这几天我都是拼命拦着,不想你担心,都没告诉你。昨天她也不知道接到了谁打来的电话,就晕了过去,今天早上一醒来,就跑出去了。”
陆禹舟像是疯了一样,转身疾步而去。
到了警察局,周一的衣服已经被认领走了。陆禹舟打伊念的电话,那端一直是语音提示,手机关机。
伊念认领周一的衣物,从警察局离开之后没到一个小时。陆禹舟打了电话,“先找我太太。”
三个小时后,陆禹舟在机场看到了伊念,她坐在候机的座位上,一言不发,抱着手里的小衣服。
“兔子,跟我回家。”他蹲下,眸子划过疼痛。
她的样子消瘦了很多,憔悴的面容,瘦弱的的身子,他不敢轻易触碰,放佛只要他那么轻轻的碰一下,她就会碎掉一般。
伊念目光没有焦距,把衣服递给陆禹舟,“周一没了,我们的儿子没了。”
“兔子。”他坐在她身旁把她圈在怀里。
“陆先生,我再也受不起了!现在连我的儿子也死了!”伊念依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哭声,眼泪却像是打开了阀门一般,涌出。
陆禹舟抱着伊念,“兔子。”他也在痛,根本说不了安慰她的话。
“陆先生,我很累了,你让我走,好不好?”伊念看着他,声音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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