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你这不是睁着眼不识好人心吗?
本贝勒什么时候坑害过诸友邦?当日义和团大乱京师,使馆区粮食断绝,若不是本贝勒冒死给你们送粮,诸友邦的多少使节会活活饿死呢?”
桂顺不提这茬还好,提到了粮食的事儿,萨道义的表情就跟吃了个死孩子没两样,二百四十万英镑的粮食呐!这笔钱,甚至可以比的上一个小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了,使馆区一共那么百十个使节、几百人的军队,几个月的时间,吃了二百四十万英镑的粮食,说出来谁信呐?
“贝勒殿下,之前的交易,咱们也是彼此获益的,你在其中获得的好处,比我们要大的太多,二百四十万英镑,我们会依约放款,这笔钱用来赔款怎么样?”
二百四十万英镑能换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这样的账单,萨道义还不知道找谁报呢?七百万赔款,还不够这份账单的一半呢!
“公私是要分明的!那是本贝勒的个人财产!”
萨道义说起了二百四十万英镑粮食的事儿,李鸿章也大是诧异,桂顺给使馆区送粮的事儿,李鸿章也有所耳闻,但他不知道的是,桂顺竟然讹了洋鬼子们二百四十万英镑,这买卖做的,胆大包天!
桂顺被揭了老底儿也不恼怒,而是面带得色的瞥了一眼老李,那意思也很明确,你老李不成喽!我家二爷才是真正厉害的呢!
“唉……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好说了,换枪炮之事,不可能!”
清国的*老萨也清楚。个人财产与国家赔款也不能相提并论,二百四十万英镑购买粮食之事,当时各国公使都认可的,萨道义也不能做小人,契约精神还是要遵循的。
“老萨。不可能三个字,不要说的太早!
且让本贝勒来给你解说一番!
知道津门附近的联军,为什么挡不住鼠疫吗?缺乏防疫药材只是其一,没有焚尸是主要原因,焚尸之外,还要烧毁病患用过和接触过的东西。这一点你们做到了吗?
焚尸,想必你们已经在做了,可焚毁病患接触过的东西,你们肯定做不到,枪炮军舰。就是鼠疫在津门军中传播的途径呐!
老萨,这个你清楚吗?
这些军械不焚毁,鼠疫就永远也不可能断绝,你们将枪炮带回国内,军舰开回国内,能有什么作用,在本贝勒看来,就只有传播鼠疫的作用!
老萨呐!
沙俄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有些消息,你们可能也知道了,东三省的沙俄军队。最初撤退之时,大包小包的带,结果怎么样?
他们走到哪,鼠疫传到哪,这样的前车之鉴,还不能让你老萨惊醒吗?
一旦你们的联军。将鼠疫再次带回国内,咱们的药材买卖不就白做了吗?
你们是有消毒的办法。可消毒管用吗?若是管用,鼠疫还能在世界范围之内肆虐吗?
这些。老萨你要好好的想一想,如许多的军械军舰,就这么烧了,本贝勒痛心呐!
昨夜本贝勒回去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觉得不能跟小日本子一样,坑害友邦,所以也就有了本贝勒刚刚的说法!
老萨呐!做好人做坏人,也不能做那不分好坏的糊涂人呐!
刚刚你说的那些话,令本贝勒痛心呐!本贝勒一心为了你们好,可你呢?本贝勒的一片苦心一片好心,全被你当做了驴肝肺呐……”
老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听着桂顺对萨道义的敦敦教导,他那胡子时不时的就要翘上一下,在与诸洋鬼子的和谈之中,遇着桂贝勒这样的妙人,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呐!
听桂顺说完之后,李鸿章再看萨道义,脸上全然没了刚刚一口拒绝的倨傲神色,换上的是大片大片的冷汗,以及猪肝一般的脸色,桂贝勒这嘴巴子搧的,委实高人一筹。
萨道义失神好久之后,回神的那一刻,他并没有跟桂顺、李鸿章说什么,而是急急的找来了使馆的医生,详详细细的将桂顺刚刚说的复述了一遍,听完了萨道义的复述,那洋郎中也大呼小叫了起来,急匆匆的就想出去,也不知要干什么。
看到这一幕,桂顺眉花眼笑的给李鸿章打了个眼色,而老李也是微笑着回以一个大拇哥。
“老萨!老萨!
若是你不相信,可以让下面的人试试盐水与烈酒消毒,这法子,咱们在津门试过,作用不大,除了烧毁之外,别无他法啊!
老萨!萨老哥!本贝勒此来,真不是为了讹诈你们的军械,本贝勒是实实在在的为友邦着想呐!
若要问本贝勒为何要换你们的军械,还是那一个字,大清穷啊!咱们是穷不起了,要命的玩意儿,咱们也得用不是?
沙俄占我大清龙兴之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换来的军械,咱们也不留在京师与诸友邦为难,为的就是收复我大清的龙兴之地,东三省!
保国守土重于泰山!收复失地不惜性命!
为了收复失地,咱们什么样的枪械都能用,为了收复失地,咱们不怕染上鼠疫!”
最后这几句话,桂顺说出了气势,也镇住了萨道义,几番思量之后,萨道义还是没有同意桂顺提出的武器换药材,兹事体大,他这个全权公使,全权不了啊!
“贝勒殿下,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军械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次只能让贝勒殿下失望了!”
被老萨拒绝了,桂顺也不着恼,面带难色的沉吟了一会儿,桂顺再次开了口。
“老萨,咱们什么交情,别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