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眉心间,突然多了一个小红点……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
所以就算严甯不是军人,对枪械之内一窍不通,但红外线瞄准器这种东西在电影里可没少见……
他被狙击手盯上了!
因为是白天,所以他眉心间的小红点微不可见,若不是她与他距离太近,根本就发现不了。
当意识到他有危险的那一瞬间,她想也没想,凭着本能就拽着他跑……
往人多的地方跑。
电影里都这样演的。
可紧接着严甯又想,若狙击手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他们跑进人群的话万一伤及无辜怎么办?
于是她突然又改变方向,朝着商场里面跑去。
霍冬一言不发,轻轻松松跟着霍太太急促慌乱的步伐,轻轻勾着唇角看着满脸焦灼和恐慌的她,满心欢喜。
他的小女人心里还是有他的,看到他有危险,会下意识地保护他,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动于衷了。
嗯,她在担心他。
真好!
严甯拽着霍冬一路狂奔,边跑边看,紧张得看谁都像坏人。
进入商城,一口气跑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直到确定安全了之后,她才敢停下脚步。
松开他的手,她一手叉腰一手撑墙,低着头气喘吁吁。
“有……有……有人……”
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嗯。”霍冬眉眼弯弯地看着霍太太,一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轻轻点头。
他的平静与她的恐慌大相径庭,完全是两个极端。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一声嗯,严甯一怔,猛地抬头看他,“你知道?!”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看着他淡定从容的样子,严甯如被当头棒喝,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觉得自己好蠢啊!
严甯你是怎么了?你中邪了么?你忘了他有多厉害了吗?你居然会傻乎乎地以为他有危险……
他是谁啊,他可是当今总统最器重的人,以他的警惕心和观察力,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狙击手锁定了?!
你可真是……
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简直就是个超级大笨蛋!
严甯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可是……
既然他知道有人想害他,为什么还如此淡定?
不怕吗?
“是谁?”
她眉头紧蹙,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他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说明心里清楚是谁想杀他。
“不知道。”霍冬轻轻摇头,拿出手绢帮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严甯冷着小脸瞪着面对暗杀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没好气地喝道。
“真不知道。”他还是摇头,一脸诚恳的样子。
可严甯还是不信他的话。
但他一口咬定不知道,她也没辙。
想了想,她改变策略,目光极具穿透力地射在他的脸上,委婉地问:“你觉得会是谁?”
“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乱猜。”面对她变相的盘问,他轻松应对,修长的手指将她额前散乱的刘海轻轻拨开,满眼的宠溺和深情。
严甯狠狠剜他一眼。
将他的手狠狠挥开,她冷着小脸转身就走。
他这么狡猾,既有意隐瞒,那她肯定是从他的嘴里套不出蛛丝马迹的。
老狐狸!!
“去哪儿?”霍冬连忙抓住霍太太的手,拧眉急问。
“找我哥!”她干脆又果断,据实以答。
霍冬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找他做什么?”
“你管我!”她冷冷瞥他一眼,傲慢又娇蛮地喝道。
同时,她将自己的小手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继续往外走。
“别去了,不是他。”霍冬见状,忙不迭地追上霍太太,苦口婆心地劝道。
她停下脚步,轻挑着眉尾皮笑肉不笑地睥睨着他,“不是他?”
“嗯,不是。”他答,一脸坦荡,冷静从容。
“那是谁?”她咄咄逼问。
霍冬默了默,有些不敢与霍太太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对视,悄悄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是谁,又怎么肯定不是我哥?”她唇角的冷笑更甚。
“……”霍冬被呛得哑口无言。
严甯见他答不上来,等于证实了心中所想,心里燃着一股火,她冷着小脸继续往外走。
“六少他不会——”霍冬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昧着良心小心翼翼地说。
“你确定?”她猛然回头,看着他冷冷一笑。
霍冬的呼吸又是一窒,被小女人问得说不出话了。
今天这件事是谁弄的,其实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哑了半晌,霍冬叹了一声,然后轻轻抓住严甯的双肩,满眼宠溺地看着她冷冰冰的小脸,柔声轻哄,“这事儿我来处理,你别管了好不好?”
“好啊!”她笑靥如花,特别豪爽地点头答应。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头去吻她的额头,“乖——”
“离婚啊!”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她冷飕飕地吐出一句。
他狠狠一震。
本来马上就要吻上她的额头,听到她说要离婚,心脏顿时紧紧揪住……
他的唇, 本来距离她的额头不过一公分,闻言动作僵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退开。
他紧拧着眉头看着她,抿唇不语。
严甯斜睨着他,没好气地冷哼道:“我们现在去把婚离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她语气很冲,非常不客气,偏偏听在霍冬耳朵里却觉得犹如天籁。
好听得不要不要的!
本来听她说要离婚的那瞬,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狠狠刺了几刀,痛得不行。
可紧接着她说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那语气,明明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焦急和担忧。
于是他立马转怒为喜了。
霍先生眉梢带笑,深情款款地凝睇着霍太太,美滋滋地说:“我知道你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就勃然喝道,恼羞成怒地对他吼:“我关心我自己!我说了,我没有当寡妇的嗜好。”
“好好好, 不当寡妇不当寡妇,乖,别生气了。”
见她生气,他连忙哄,大掌轻抚她背,一下一下极尽怜惜。
心里还是美!
他性格冷峻,不善言辞,但脑子并不傻,她今天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举动都在在说明了她对他的在乎。
不管这个“在乎”是不是够纯粹,都无所谓!
只要她在乎就行。
哪怕她的最终目的只是因为他手里那些东西……
“走开!”严甯恼火地挥开霍先生的手,讨厌他总是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哄骗她。
见她执意要去找严楚斐,他再次抓住她,连忙跟她商量,“我有两张电影票,马上就要开演了,我们看完电影再去找六少,好不好?”
“不看!”她果断拒绝,毫不拖泥带水。
“为什么不看?听说很好看的……”
“没心情!”她冷冷丢下一句,甩开他的手往外走。
看电影?
她现在一肚子火,哪还有心情看电影?
“甯甯……”霍冬快走两步,然后高大的身躯像座大山一般挡在她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严甯的忍耐已到极限。
她被迫停下脚步,微仰着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霸道蛮横的男人,目光冷如三九寒冰。
对视了几秒,霍冬败下阵来。
不敢真的惹她生气,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无奈点头,“好好好,我送你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答应!你爱送不送!”她傲慢至极地微支起下巴,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不等他说完就特别拽地说道。
霍冬眼底划过一丝挫败,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拿固执起来的霍太太没辙。
“他是你哥,有话好好说。”最终,他没说其他,只是柔声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