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眉头一挑,“我抢手吗?每天可没有人在我家门前搔首弄姿啊”这心眼小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叨叨,这来秋后算账了。
不顾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涟漪脚尖踮起来,低声在他耳边道:“他们这么多人搔首弄姿,那也是比不过你一个人啊”
………………
两人的婚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两个大人订下了,碍于现在涟漪还小,所以那其中重重繁琐的过程就那么象征性的走一遍,等到明年夏天两人正式成婚。
杜氏算了算时间,半年时候有些短,但是这对方换成了是浑身上下被镶上了银票的褚越,杜氏又觉得这时候又有些短了。
恨不得再压缩一下,等两人过完年直接成亲算了。
褚越的娘也叹气,“我也想要两个小的快些成亲,要知道我等着抱孙子可是有些年头了,唉,偏偏我这不争气的儿,看上你家姑娘也扭捏的很,不过好在现在拨开云雾见日出,咱们以后就等着抱孙子吧”
说道孙子,妇人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
杜氏得意道:“谁说不是呢”眼神又不断朝着温颜的方向望去,啧啧,你儿子再有钱长得再高,也有那么一点比不过我儿子,为啥?我儿子下手快,这媳妇都娶了多半年,这孩子都怀上了好几个月,我这永远都比你先抱孙子啊。
隐去了心里的小九九,两人有说有笑,气氛热烈的很。
随后,日子就被订在了来年的六月六。
…………
冰天雪地里,一个络腮胡的男人身上背着重重的褡裢走在小道上,身后跟着的是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几人迎着风雪往前走,直到走到了一个背风口,这才都停下来步子,为首的男人摘下腰间的葫芦,豪迈的往嘴里倒了好些酒,不过,喝了几口后就将那酒塞进腰带里,不知是不是喝惯了那烈酒,总是觉得现在的酒没啥滋味。
“大哥,你说你去年招来的酒真的是这个地方?我怎么看的不太像?”这人说的是不怎么标准的汉语。
哈恩扎,也就是他嘴里的大哥,拍了拍那人的脑袋道:“小子翅膀硬了?你还信不过大哥我?我可是花了银子才和那褚家酿酒作坊看门的打听出来,这比他家酿酒还好的,是在叫一个白啥村的。
这人正是去年在褚家作坊外徘徊好久的那个外族人,也是当时冯通柱父女在他走投无路时候给了他五两银子的男人。
凭着那五两银子,这个哈恩扎才能磨着拿到了褚家的酒,从此贩卖到了边境,大受那些贵族的喜欢,实实在在的捞了一比,所以才有了第二次的跋涉。
不过,这中原人忒狡猾,找了一个人做向导,谁知那小子竟然在半路把他们给甩下,谁知道这会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叹气,还是等天亮了在找路吧。
这要是等到了那村里的酿酒作坊,想必能贩回更多的美酒,届时他的钱袋也会越来越鼓。
那时候,定要娶上草原最彪悍的娘们,再买上几十只羊羔子,这一辈子就这么滋润的过去了。
伴随着漫天星辰,一行人又累又饿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村子里面进来了一群异乡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和中原人大不一样,就连说话都觉得舌头捋不直。
连比带猜的说出自己的意愿,这村里人才清楚,这是来找酒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得了十个铜板,得到了送他们过去的任务。
等呼啦呼啦的一群人到了作坊外面后,个个都激动不已,哈恩扎咳咳嗓子,装作一派熟悉的模样道:“这中原人和我们的礼仪不一样,他们招待人都是选择把你扛起来扔到地上的,这是他们表示欢迎的方法”
他先前在褚家门外的时候,一心想要这褚家的酒,没学会什么低调花钱办事,反而是异常高调,大喊着要让人家卖给他酒,那些看门的门房自然是受不了这日日的骚扰,后来看主人态度也就那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等他再吵闹的时候就把人直接扔了出去。
可怜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憨货,还以为是中原人特有的待人礼仪,所以看见精壮小伙朝自己走来的时候,直接伸开臂膀,说道:“来,扔我吧”
就在他等着人将自己扔出去,心里也在琢磨,多亏自己耐摔,换了别人的话,谁能受得住这个?
来人正是成亲没多久,还处在和媳妇蜜里调油阶段的杜江波,因为这人处事圆滑,又能说会道,所以涟漪故意指派他做管事的,也就是处理这些来这洽谈业务的人,相当于业务经理了。
这会看到那穿的奇形怪状,又个个大嗓门的男人一排站在身前,伸展胳膊,‘藐视’的看着自己,还叫嚷着自己摔他,这是不服气的节奏啊。
这火气也蹭蹭上来,来这找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挥手招来好几个小伙,都是平日做重活做惯了的,指着对面的人道:“给我把他扔出去,扔的越远越好!”
哈恩扎虽然有时候愣头愣脑,但是不代表他傻,这会看到对面那人黑了脸,但是还依旧做着这‘欢迎’自己的动作,更是欢喜,向他伸着大拇指。
最后,弥漫着阵阵尘土的哈恩扎被人扔在了地上,险些砸了正想问题的冯通柱。
‘啪’的一声将他惊醒,冯通柱看小舅子摔人在地,急忙扔掉手里的东西,歉意道:“兄弟,对不住了,你没事吧”
说完还难得责备小舅子,“你也是的,怎么能把人这么往地上摔!”
杜江波稍带着些委屈道:“姐夫,是这人来找事的,大清早的上门,伸着胳膊说,‘来,扔我吧’你说这是我的错吗?”
冯通柱点头,确实不是小舅子的错啊。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地上趴着的人鲤鱼打挺一般的站起来,快步走向自己,后来又欣喜喊道:“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罢还大力的摇晃了他几下。
如果不是清楚姐夫的为人,如果不是对方是邋遢到了极致的男人,如果不是姐夫一脸无措,杜江波肯定认为姐夫背着大姐干了啥不该干的事情。
冯通隆摸不着头脑,和气道:“大兄弟,我们认识吗?”
哈恩扎急忙拍打了自己身上的灰土,又将脑袋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到后面,把胡子捋顺,瞪大眼道:“兄弟,是我,你还给了我五两的银子呢”
杜江波脑中警铃一响,完了完了,看来这人和姐夫的关系真的不一样,姐夫这么抠门的人还给了他五两的银子呢。
冯通柱仔细想来片刻,估计是那五两银子的价值太过于珍贵,竟然让他在凌乱的记忆里挑出了这么一个人,并且和他对上号。
冯通柱也高兴,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怎么有缘在这碰到你?你来这是干啥了?”
哈恩扎揉揉鼻子同样爽快道:“我听人说你们村子有一户人家酿酒很好,所以特意来这看看”
随后指着后面的杜江波等人,“你们村子里的人好热情,刚上来就摔我”
这句话完全没有嘲讽的意味,完全是发自肺腑的说辞,只不过在杜江波耳朵里,却是变了味儿,此刻听两人在这寒暄,脚步一转,自己悄悄的往家的方向跑去,也好让大姐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杜氏现在正忙的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那就是督促涟漪自己绣嫁衣。
一直以来让杜氏头疼的是,这个大女儿什么都好,人好性子好相貌更是没得说,但是唯一的败笔就是这针线活实在是拿不出手,别说要给丈夫做一身里衣,就连自己的嫁衣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都做不出来。
涟漪也很郁闷,东戳戳,西扎扎,愣是在练习的布上扎出来好些小孔,也没能绣出好看的花朵。
杜氏真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
涟漪朝温颜投来求救的光,温颜爱莫能助,在婆婆看不见的地方耸肩,给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当时绣花的时候可没有娘能在我耳朵边上唠叨,当日我嫁衣上绣的那花,可是特意请来那绣坊的绣娘帮忙绣的呢。
“大姐大姐你在吗?”门外传来砸门声。
杜氏正愁着怒气没地方发,这会咚咚咚的走到门前,猛地打开了房门,黑着脸道:“叫什么叫?”
杜江波朝里面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的望着现在显然心情不很好的大姐,一时间有些犹豫,这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杜氏急性子,看不惯他这个扭捏样,直接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没事没事,我家芍药说,前几日吃大姐做的豌豆糕很好吃,让我来要一块”
杜氏紧皱的眉头放下来了,“我还以为什么事让你火烧屁股,不就是豌豆糕吗,等我下午得空了给你做,你回去的时候来这拐个弯,直接拿走就成了,还有,把咱娘的衣裳都拿过来”
天冷了,现在老两口都在冯家住着呢。
杜江波点头如啄米,飞快的跑了。
屋子里涟漪已经悄悄的把那嫁衣那堆东西给收拾起来,面对杜氏不悦的目光,涟漪悻悻道:“娘,我想起来作坊的酒快要酿好了,我得去看看”
果然,提起这个借口,即使杜氏再怎么不乐意,此刻也必须要放人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