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打算留在琅玡这个倒霉的地方,嬴政带着熊孩子一路南下,准备自楚境过湖南、江苏回咸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熊孩子病好之后,嬴政发现熊孩子似乎有了一些改变,比如特别特别黏自己。
以前熊孩子很讨厌早上起来上朝,也不爱跟着嬴政去见外臣,嫌弃标准坐姿太难受,但现在只要嬴政一有点风吹草动,熊孩子就立刻闻风而至,不管多晚多累也要赖在嬴政身边;以前熊孩子也不爱批奏折,一看奏折就各种病犯,现在每天奏折送上来之后,他竟然会先帮嬴政过上一遍——当然,所谓的“过上一遍”不是指打开奏折看内容,而是指查看上奏折的人是不是有齐鲁捣乱份子,这份奏折需不需要重点监控。
“朕说……熊孩子,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嬴政看着目光炯炯盯着自己,表情认真而严肃的胡亥问道。
“儿臣只是在经历生死之后,忽然意识到父爱的伟大,认识到家庭的重要,知道自己过往是多么的不孝,所以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多陪陪父皇您。”胡亥用标准姿势跪坐于地,抬头挺胸伸长脖子,声音有力表情严肃的说道。
“这个……你有这种想法……当然是很好的……朕也很开心……但是……”嬴政干笑两声之后,忽然脸色一变,怒发冲冠的对着胡亥拳打脚踢道:“朕现在要更衣……方便……更衣方便……你懂吗?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准备看朕出丑吗?”
被嬴政连续用扇子、枕头、鞋子、玉石镇纸……不,这个太重了,打中人会出事的。
于是,嬴政默默的将手里的玉石镇纸,对着正抱头鼠窜的胡亥的反方向砸去。
“少公子,您又在作死了。”坐在门口的赵高,默默的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湿巾递给胡亥,“跑了这么久,擦擦汗吧。”
“什么作死啊?这叫生命在于运动!你不懂得!”胡亥很随意的在头脸上抹了两下,将湿巾丢还给赵高,一边让赵高为自己整理,刚才跑乱的衣服和头发,一边开口问道:“赵高,最近没有方士来求见父王吧?也没有方士上书给父王吧?”
虽然远离了琅玡那个倒霉的地方,但胡亥还是觉得不放心。一是因为徐福是长腿会跑,自己等人跑了,徐福未必不会追上来;二是因为大秦的骗子绝对不止徐福一个,没看后世嬴政坑儒时,一口气就坑了四百多个,还没包括那几个主要骗子嘛。
所以百般无奈之下,胡亥只好发动“粘”字诀,成天缠着他爹,让他爹没太多的时间去见那些闲人。
“没有,绝对没有。”赵高低下头说道:“陛下每次见外臣,您都会跟在一边;每天的奏折,您也会提前过目。哪有什么闲人,能见到大王的?”
“那可不一定。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万一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呢?说不好听一点,当年商君是怎么见到孝公的?不就是孝公的亲信景监引荐的吗?”胡亥低下头,半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微妙的说道:“商君我们先不提,我们提提荆轲。逆贼荆轲是怎么见到父皇的?不正是因为他重金贿赂了当时的中庶子蒙嘉,才得以见到父皇的嘛。你说……若是有人行贿父皇的近臣,比如说赵高你……”
“少公子放心,奴婢对您和陛下,绝无二意。”赵高一边“碰碰”的在地上磕头,一边急切的说道。
“好了好了,别磕了别磕了,磕坏了你的头,父皇又要以为我欺负你了。”看着在自己面前诚惶诚恐的赵高,胡亥心情那就叫一个爽啊。
胡亥就不明白了,为毛重生复仇文里,主角总喜欢把前世的仇人虐来虐去的,特么你虐的再厉害,就算虐到死又怎么样,虐死了他也不会知道你们俩上辈子的仇。虐死有什么用?真正要报仇的话,当然是要前世的仇人跪在你们脚下,彻彻底底的跪舔……对,就是跪舔你,拿对待神明一样的态度跪舔你,在神智清醒思维也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将你的一言一行奉为最高旨意,你说东他绝对不往西,你说遛狗他绝对不逗鸡。
当然,只是一味严守死守也是不行的,胡亥决定开诚布公和嬴政讨论一下海外仙山的事——从自己嘴里听见,总比从别人嘴里听见好。
这一天,胡亥吵着要父皇陪自己去看海景,说父皇不去,自己一个人去,没准又生病了。
没得办法之下,嬴政只好放下公文,点齐人马陪着自家小熊去看海。
“父皇父皇,那里叫魔都好不好?”胡亥指着忽然指着正前方的一片大海说道。
“魔都?哪魔哪都了?不就是一片大海吗?”嬴政站在高山之上,看着远方的海景,一边给胡亥整理身上的披风,一边随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