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主仆两人都呆愣在了原地,秦夜泠原本有些犹疑的心思却彻底安定了下来,步履轻缓的走到了白墨冉的身边,望向她手中的帕子。
只见锦帕上本来写有的十六个字全部消失不见,本该被水浸湿的帕子,现在也丝毫看不到被水淋过的痕迹,纯净的让人觉得这帕子本来就是这样。
“果然如此。”
秦夜泠终是出声,唤回了两人凝固住的思绪。
“什么意思?”好在白墨冉即便再如何的震惊恼怒,却始终保持着理智,此刻听到秦夜泠说出这句话,立即反问道,只是声音中有着她竭力克制也掩藏不了的冷意。
秦夜泠却没有马上为她解惑,而是对着绿绮径自吩咐道:“现在我还需要一个火炉。”
绿绮听了秦夜泠的话则是更加的愕然了,她自是不敢擅做主张,向白墨冉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去吧。”
谁知道白墨冉没有多少犹疑便应了下来,这让绿绮极为的惊讶,甚至连站在她旁边的秦夜泠都微挑了眉梢,看着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专注。
这下绿绮内心就算是再不乐意,也不得不依言去准备火炉,步伐僵硬的走出了屋外。
“你就不怕这帕子就被我这么毁了?”秦夜泠眸中带着笑意看她。
“这帕子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倒不如让你拿去赌一把。”白墨冉在这期间渐渐缓过了自己的情绪,此时面对他的问询,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尽管如此,秦夜泠还是从她眉眼间的细微处能够看出,对于他不经征求她意见就擅自行动的作为,她还是有些怨责的。
“阿冉,不破不立。”他不忍她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心疼,终于出声解释,“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锦帕应该是由罕见的天蚕银丝织造而成,而天蚕丝本身具有极强的柔韧性和防御性,水浸不透,火烧不尽,再结合你母亲留给你的‘过刚易折,过柔易弯’,我才下定决心一试,如今看来果然如是。”
“可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事先问问我,我也不必……”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应该这么一声招呼都不打,让她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阿冉,以你对你母亲的情感,你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出这样冒险的尝试?”秦夜泠打断她的话反问道。
白墨冉一时哑口无言。
诚然,在她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去拿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去冒险的,而秦夜泠就是看透了她这一点,才会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只是他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的猜测有误,到时候他即便解释了事情的真相,也未必能够得到她的谅解,他……
“我虽非无所不能,但对于自己的判断,倒还是有着几分把握,阿冉,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他站在那里,笑意清浅,神色温柔的看着她,话里并没有半分的甜言蜜语,却深深触动了白墨冉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片净土。
他之所以不告诉她,是因为不想让她有任何的后悔,若是她在知晓缘由后犹豫了,退缩了,耽误了解开真相的时间,她会后悔;若是她听从了他的建议,得到的却是一个毁坏的帕子,那样她会更后悔。
所以,他宁愿拼着被她误会怨恨的危险,替她做了决定,将本该属于她的压力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只因为不想让她的心上有任何一点的负担……
“小姐,火炉已经准备好了,要搬进来吗?”
绿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两人间悸动的氛围。
“搬进来吧。”白墨冉主动开口回复,不一会儿,一个装有银丝炭的铜制火炉便被两名亲卫队的护卫抬了进来。
等到两人将炉子放置好之后,又很是自觉的退了下去。
“绿绮,你就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屋子。”
“是。”
绿绮闻言止住了本欲进屋的步伐,静侯在了门外。
屋内,白墨冉拿着帕子走到火炉旁,神情坚定而又认真道:“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使命,没有理由来让你帮我承担结果,若是如此,我又怎配得上做母亲的女儿,又怎配得上……是你秦夜泠喜欢的女人?”
秦夜泠眸光倏地闪过一抹光泽,与此同时,白墨冉手一挥,锦帕便顺着她用力的方向飘入了火炉中去。
火焰瞬间包裹了上去,明灭间有字迹从中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