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怎么是要毁小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也不是所有人栽在东北,我就在东北,我就没栽.........”
说完,也不等王传琛回话,李铭便寒着脸快步朝着会场内走去,只留下尴尬异常的王传琛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旁边的卢嘉栋气恼道:
“这个老李,还真是属倔驴的,说两句驴脾气就上来了,小卢,你评评理,哪有这样的!”
卢嘉栋并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平淡沉稳的脸色有着超远年龄的成熟,乍一看去,反倒是把王传琛映衬得有些滑稽,王传琛好像也明白过来,当即便收敛了气恼的神色,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虽说他也明白,刚才的话有些伤了李铭,可李铭当众不给他面子,也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当下看着一脸平淡的卢嘉栋,苦笑了一下,旋即无奈的一声轻叹:
“你呀,还是一副老成持重模样,不过也是,这次会议,你算是最安全的!”
王传琛说得没错,与会的人谁都有可能被高层点将派往东北,但卢嘉栋却绝无可能,毕竟作为支柱企业的负责人,卢嘉栋的肩上可是扛着两个军种,数个兵种的装备研制项目,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再说卢嘉栋这些年在军工领域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军工系统内部,还是军方甚至是高层,都希望这个不到三十的青年能够在万山再创辉煌,所以只要上级脑子没有烧坏,绝不可能撼动卢嘉栋的职位!
相较于此,王传琛的处境就比较微妙,因为老早之前高层便有风声,想将他调往东北,担任某个国家直属重点大厂的负责人,这令他非常忐忑,不知道这次会议会不会把他就此定在东北,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些黯然,看向卢嘉栋的目光也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羡慕.........
当然,羡慕的目光不止是王传琛,周围其他人也是一样,毕竟卢嘉栋这些年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再加上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在一群两鬓斑白的大叔队伍里,绝对是鹤立鸡群,很难不被注意,好在卢嘉栋这些年早已习惯,对于这些目光绝对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再加上脸上平淡的神情,反倒让周围的人心中暗赞:
不愧是军工系统中的少帅!
只不过在这些投射过来的众多目光中,有一道却是很特别,沉稳中带着坚定,和蔼中不乏睿智,好在当下的众人都在窃窃的讨论心中所想,没有注意到这道来自身背后的目光,不然的话绝对会惊掉下巴,因为这道目光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主持高层日常工作的特号首长.........
“首长,看来效果并不好,消息是放出去了,可也上众多企业负责人的情绪低落了不少,都怕任命状落到自己头上,所以这次会议恐怕..........”
凝视良久后,一位机要秘书快步走了过来,忧心忡忡的说着心中的担忧,只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但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是溢于言表,这次的会议是特号首长提议召开的,可却没想到各企业负责人的抵触情绪这么大,这不禁让特号首长皱了皱眉头。
但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渐行渐远的卢嘉栋身上,身旁的机要秘书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看着特号首长目光聚焦之处,自然在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瞥了即将进门的卢嘉栋一眼,再次开口说道:
“卢嘉栋同志好像也没有打算去东北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
“昨天有两个军工企业负责人找我做审批,无意中谈到的,他身上的项目比较多,根本脱不开身,再说万山厂是他一手拉起来的,先不说那股子深厚感情,就是当下绝佳的福利待遇和地位,任谁也不想挪窝!”
听了这番话,特号首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待卢嘉栋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时,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可别是赶鸭子上架,这样我可做不来..........”
说完,便迈开步子朝着人~民~大~会~堂快步走去,只留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机要秘书愣愣的发着呆,好片刻之后,在紧跟特号首长的脚步,小跑的奔了过去........
不出所料,军工工作会议刚刚提到选派人员前往东北军工厂时就卡壳了,这在人~民~大~会~堂东阁会议室是不多见的,特别是在主持高层工作的特号首长亲临更是不多见,但今天的沉闷似乎不是那种干燥的,令人沮丧的寂静,而是一种大雨之前的闷热,雷电前的沉寂...........
算算吧,在改革开放发展最迅速的五年里,东北的各主要军工企业竟然连续三年半没有完成任务,现如今一九八八年也已经过去六个月,从目前报上来的业绩报表来看,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要不然靠着国家每年的巨额补贴,早晚得把财政拖垮,正因为如此,东北问题必须解决,派硬手解决,然而派谁却成为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