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是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的。照他想来,他想削藩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要不然吴应熊不会冒死把长子偷运出去。那时,朝廷和三藩表面上还在蜜月期呢!
他以为大家都会支持他,会想一篇言辞激烈的批复让吴三桂脸上无光,没想到的是,结构居然是无力的留中不发,以静制动。
他的朝廷,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休整,还没到可以发动战争的时候吗?这几年,明为发展,实则积极备战,还不够吗?东北只能看着,南方也只能看着。玄烨觉得自己的头都快挤爆了。
开会结束,各回各家,让他们底下去暗潮汹涌,反正朝廷要削藩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能进军机处的三位,都是玄烨反复考察并且打了预防针的。建宁公主他又已经准备好放弃了。
这个时候传点流言出来也没什么。
只是玄烨的心里,还有一点小不爽,不能酣畅淋漓的让自己的想法得到施展,还得憋着,心里窝火。都这么久了,我忍了那么久了,还要再忍多久,才能动手呢?
带着一肚子闲气,原本想去景仁宫看看表妹的,走到半路却没了兴致,来人,摆驾慈宁宫,朕要去见皇玛嬷。”
车子到了慈宁宫门口,玄烨进去,太皇太后正在念经。玄烨在佛堂外面恭恭敬敬地等了好一会儿,苏嘛拉姑才出来请人:“皇上,请进吧。”
玄烨默默走到观音像前,弯身行礼,而后才转向太皇太后:“孙儿给祖母请安。”“皇帝来了。坐!”太皇太后指指身边的蒲团:“你来得正好,方才念诵经文,我有所得,与你说说。”
“孙儿洗耳恭听。”玄烨平了平气,依言坐到了太皇太后身边。“皇帝没来的时候,我正在研读《心经》。皇帝也读过吧!”
“是,小时候祖母常常念给孙儿听,孙儿记得,还能背诵。”玄烨恭敬道。“如此甚好。”太皇太后笑了一下:“《心经》有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孙儿可明白,这其中的境界?”
“孙儿愚钝,未曾明白。”玄烨低声说。“当你想做一件事的时候,越想成功,就越害怕失败,你在算计胜利果实的时候,会想更多失败的可能性。往往一种可能,就足以让你裹足不前了。”太皇太后慢悠悠地说着。
“皇玛嬷明鉴,孙儿的确是顾虑重重。请皇玛嬷给孙儿指一条明路。”玄烨诚恳地求助道。“我已经命内务府在畅春园里添建一座佛堂,并且从莲花寺里清理一尊鳌鱼观音,供奉在那儿。”太皇太后答非所问。
“畅春园里,的确是缺一座佛堂,日后祖母去那儿小住。礼佛也方便些。”玄烨点头。却不明白祖母为什么答非所问。
“我建那佛堂,另有用处。”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孙儿:“今年中秋家宴,就在畅春园举行,在这之前,我会让建宁先到畅春园陪我住两天。”
玄烨恍然大悟:“谢祖母提点,孙儿明白了。对不起,孙儿至今仍然还是空有雄心壮志,却无毅力和勇气,让祖母失望了。”
“大事面前多三分思量,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太皇太后微笑着说:“为了犒劳的能干的孙儿,今天的晚膳,你就留在慈宁宫用吧,正好看看你的儿子。瑞儿现在可了不得,能写蒙文了,写得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