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祁颢和雍王府的人从午门逃走后,罪臣已经让高统领前往北城门拦截,当时高统领已经及时赶到了北城门,下令城北军伏击,可是当祁颢和雍王府的人到达北城门时,本该埋伏在城楼下的北城军都全不见踪影,这才让祁颢他们轻而易举地离开。”
柳相说着,以五体投地之势趴在地上,语气真挚而沉重道:“皇上,北城军守护着皇城北边门户,一旦有所异变,则我皇城危矣,罪臣伏望陛下,万万小心祸起萧墙,则罪臣九泉之下方能冥目。”
‘啪’,重重以头磕地,柳相语重心长的话显然入了盛怒之下的帝皇之心。
“此事当真?”正恒帝稍稍收敛了怒火,得到祁颢和雍王府诸人逃走的消息,再听外间传言,已经让他气得将所有重臣都招进了宫,午门前发生的异变他知道得清楚,但是北城门前发生的事,他却只知道个大概,现在听柳相的话,却让他心中一个咯噔。
北城军居然全体失踪?
正恒帝岂会听不出柳相是在推卸责任,但他有句话说得不错,北城军是守护着皇城北边的门户,若是真与雍王府有所勾结或是为他所用,皇城就等于向雍军敞开了门户,后果……
心头猛得一阵冷意,他还是低估了雍王,那个男人口口声声无意权势,却早已将手伸出朝廷中来,不动声色就控制了一个城卫军,幸好此次祁颢为了逃出京都动用了北城军,否则若是在关键时刻,这支异军极有可能会为他带来灭国之祸。
至于祸起萧墙,哼哼,能控制住一个城卫军的兵力,这个跟雍王府里应外合的人,能量不小啊!
正恒帝相信柳相这句话,得到祁颢的逃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里应外合这个词,因为他自信,在皇城根下,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祁颢就是本事再大,都不可能轻易逃脱,果然啊!
“北城军守将是王岳?”皇帝的声音冷成渣,虽是疑问句,但是肯定的语气,北城军何等重要,他这个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守将是谁。
“是,正是王家的王岳。”一名重臣立即开口应道,此人是相党,一个王岳怎么够平息皇帝的怒火。
“王家。”低沉的两个字从皇帝的嘴里吐出,让在场的人都心头巨颤,心头只有一个念头:王家完了。
苏太尉微抬起头,目光瞥向柳相和高华,眉头紧紧拢着,好一招祸水东引,现在柳相和高华两家保住了,但是王家却是完了,身为四大家族之一,王氏虽然没落了,但是族中子弟有不少人都在朝中任职,其中掌握着实权的人数并不少,一旦动了王家,朝中必然会发生大震荡,这对即将跟雍军开战的朝廷将极为不力,而且王家也有些子弟在文人界拥有不弱的名望,文人笔有些比武人的刀更可怕。
这种时候朝廷应该做的是安稳朝臣,拉拢民心,王家是否真的通敌,还有待查证,实不宜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就动手。
苏太尉动了动嘴唇,他想开口劝说皇帝,可是他心里又很明白,皇帝是不可能听进他的话的,他如果开口,最大的可能就是受牵连,柳相一党绝对会落井下石,将他打成跟王家一伙,或是关系密切。
正当苏太尉还在心里权衡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在太监总管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太监总管摆了摆,让那个太监退下,然后自己走到皇帝的耳边悄声低语了几句,稍后皇帝便匆忙离开御书房,去往东宫。
大梁史记:新平二十一年八月十七日,北雍王世子祁颢因刺杀皇帝,意图谋反,被押往午门处斩,午时三刻,天地昏暗,百鸟来朝,奉天意相救,七彩鸟王亲驾雍王世子凌空而去,引京都百姓竟相围观,百鸟只伤皇军,不伤雍府及百姓一分。
新平二十一年十八日,北雍王祁景渊惊闻世子祁颢被朝廷下令处斩,惊怒之下,于庄太后陵墓前悲唱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新平二十一年十九日,北雍王向朝廷发来问责奏折,请皇帝给予一个交待,未待奏折呈上,便又收到雍地传来的消息,朝廷派兵二十万已经逼近雍州,拉开阵势,言道雍王府意图谋反,前来捉拿雍王。
新平二十一年二十一日,雍军与朝廷兵马对峙于临近雍州的关阳平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