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礼今日说这番话是有些不恭不敬不孝的。站在君臣的角度上,更是有点儿大逆不道的味道。只是朱礼却是不后悔,再来这么一次,他却是依旧会这么做的。
不然呢?再认错?再低头?然后任由自己的妻儿都被赶出宫去?他若是真窝囊到了这个地步,别说做太子了,就是做了皇帝,又有什么意趣?
所以,退无可退的时候,自然无需再退。
而不退的结果,就是对上。至于对上之后,便是各凭本事说话了。朱礼敢跟皇帝呛声,自然也是有依仗的。
只是父子对上的结果却是并不好受的。
朱礼纵然之前态度强硬,可是这会子走出来后,到底是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皇帝虽不像是个慈父,可是毕竟也是他父亲,做儿子的这般和父亲抵着来,到底也是不对。纵是无可奈何,可是却也是失了孝道。
“去太子宫看看,”朱礼揉了揉眉心,最终这般说了一句。
而杨云溪这头也是被墩儿也发作了的消息惊得完全是失了冷静。
以至于她甚至失态到捏不住勺子,一勺子药全撒在了衣襟上不说,勺子更是“当”的一声撞在了碗上,发出了老大的一声声响。
杨云溪惊了一下,差点就将手里的碗扔了。不过到底最后还是镇定了下来,将碗递给了璟姑姑,强作若无其事道:“姑姑继续给小虫儿喂药罢。我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璟姑姑其实这会子心里也不大好受,不过到底也是过了这么一会儿了。加上杨云溪也都这般了,所以璟姑姑倒是要好上一些。
璟姑姑接过药碗,强自压下情绪:“主子别担心。”只是语气到底也是染上了几分凝重就是了。
杨云溪匆匆退了出去。一转身就是再也克制不住情绪,登时阴沉了脸色。而一出了门后,更是立刻沉声追问:“不是之前还让太医诊断过?怎么突然就突然这般了?”
岁梅的脸色也有点儿青青白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听说是因为小胡贵人故意瞒着众人的缘故,一直到了如今不能瞒了,这才请了太医过去。”
杨云溪气得将旁边的花盆扫落到了地上,“她是蠢猪吗?”
岁梅看着杨云溪这般,倒是有点儿惊到了:“主子仔细别伤到了手。”
杨云溪却是顾不上岁梅的劝说,只是连连冷笑:“你说说,出了这事儿,她揽得住吗?她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不曾?她一面说墩儿是她的希望,一面却又做这样的事儿。她到底当墩儿是什么?”
若是顾忌墩儿的死活,胡蔓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胡蔓为什么要瞒着?要么是怕被送出宫去,要么就是怕被人指责。可是不管哪一样,胡蔓却都不该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
胡蔓这般,谁能救得了她?而且胡蔓不只是害了墩儿,更是害了太子宫这一干人等。
杨云溪心里很清楚,她这里之所以到了如今也没被送出去,一则是因为毕竟她隔离得早,二则也是小虫儿一直没再恶化。
可是现在呢?墩儿也是如此了,宫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