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捏我脸!”庄浅玩笑似地将那手打开,这一刻她的心情是真的很激荡,因此不介意和江昊宇打闹一番,毕竟成就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更证明自己比江家所有人都有本事,哪能不高兴?
江昊宇此刻也很愉悦,这个家总算完美了。
裴青莲悄悄挂断电话,拉拉身旁的江荣:“老头子,你看他们!”相处得不错嘛,就说吧,昊宇和庄浅迟早会修成正果的,自己这个红娘没当错。
儿子和儿媳和睦共处,江荣的确很欣慰,且如今对女婿的误会和嫌隙也已解除,希望这个家从今往后不再有波澜,和和美美的,逢年过节身边围绕着大群人,这是他多年的期望:“小浅,这事你办得不错,我们都小看你了。”
“我可没小看过咱儿媳妇。”裴青莲立马澄清:“别看咱小浅书没念好,生长环境也不健康,可这孩子天性善良,情义无价,还有她处理事情的方式,虽说有时候语调粗糙,可理不糙,小浅可是个懂得生活的人。”
这绝非是奉承,在裴青莲眼里,庄浅从来都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娇艳花朵,甚至有些时候她都很佩服这孩子,有眼光,有见识,也不是盲目的烂好人,但只要能得到她的认可,就会去无私奉献。
这一点她裴青莲是做不到的,或许是见惯了尔虞我诈,所以不管再要好的朋友,都会存在着私心,不会去掏心挖肺,因此身边才没有儿媳妇拥有的那群朋友。
如果自己都不相信别人,又怎么期待别人来相信自己?
江荣赞同的点头,庄浅的眼睛很干净,没有算计,没有城府,可她不笨,只是她不屑于跟人玩心眼,如果看到有人对她不真诚,她会选择果断的疏离,怎么说呢?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你便不是人,也不配我去烦恼,更不会去报复。
所以基本很少吃亏。
这种人不适合混商圈,若是用在混人缘和情感上,几乎无懈可击,当你以为她很愚钝的时候,她却能做出些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来,说白了,这孩子对任何事心里都跟明镜似地,只是不愿计较罢了。
也难怪她能和昊宇这种骄横跋扈的人过一块儿,都说一物降一物,恐怕用不了多久,昊宇这块钢就能给她绕指柔了。
庄浅被说得面红耳赤:“妈,我哪有那么好?”
“不必谦虚,小浅啊,你可知道就倩倩这件事困扰了我们多少年吗?好歹我也为人师表,如今又是校长,算得上满腹经纶了吧?再说你爸,那都是从浪口风尖里走出来的,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有昊宇,留学归来,还双学位,可有什么用?连这么件小事都处理不了。”裴青莲扶扶眼镜,对这儿媳是越加爱不释手了。
江昊宇再次笑看向旁边的女人:“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内幕的?”
庄浅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其实就是将心比心,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们越是把韩铭说得恶劣,我就越无法理解,倩汐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她应该见过不少富家子弟,在那种学校,什么帅哥没有?所以我推翻她是因为韩铭的外在而沉迷,不看外表,不看家世,那她看中的肯定有别的东西。”
“你一问她就说了?”江昊宇狐疑的皱眉:“以前我也这么想过,可不论我怎么问她都不说。”
“那是你没用对方法,一开始我也认为她是脑子锈逗了,直到我到了她家,韩铭居然当着她的面骂我是出来卖的,还来调戏我,更说什么让我去陪他的那些兄弟乐呵乐呵,你说这是人话吗?奇怪的是倩汐丁点不在意,还要死气白咧的跟着他。”
某男瞬间怒火膨胀:“调戏你?那小子怎么调戏你了?”
庄浅翻白眼:“他那是做给我和倩汐看的,人家这辈子就你妹妹一个女人,并没出去乱来过。”
“是吗?那小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裴青莲就跟听传奇故事一样,特别好奇。
“我问倩汐,她死活不肯说实话,反正我就认定里面肯定有事,于是倩汐送我下楼时,我想出个让她开口的法子,妮妮不小了,韩铭又不务正业,又抽烟又喝酒,开销肯定不够,她需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需要钱,我更知道她最郁闷的就是向昊宇伸手。”
江昊宇冷哼:“她伸得还少吗?”
庄浅耸肩:“那是不是她每次问你要钱,你都啰嗦半天?是人都有骨气的,而且你老是骂韩铭,谁喜欢自己最爱的人被人骂?”
“你又知道我每次都会教育她?”
“人之常情,而且就你的脾气,怎么可能轻易把钱给她。”
“她拿钱给韩铭去吃喝嫖赌,我还不能说了?”
某女玩味的看去:“所以啊,不用问我都知道是这种结果。”
江昊宇愣了一下,忽地笑了:“你还挺了解我嘛!”
废话,十多年不是白认识的,继续道:“所以我就跟倩汐说,只要她能说出个让我服气的理由,我就不阻止她和韩铭继续在一起,更会每个月给她户头打一万块生活费,那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生活好一点?”
“她答应了?”裴青莲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儿媳妇真聪明,只去女儿家里一趟就看清了这么多。
“是啊,我和她只差了两岁,气坏了的同时,我拼命把自己放到她的角度去思考,没想到真听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如果韩铭不经常打她骂她,好好工作,哪怕再穷,我也不会插手此事,可倩汐每天过得很痛苦,我也看出韩铭心里也不痛快,唯一的救赎就是让他们打开心结。”
江荣长叹:“即便遭遇过沉重打击,那小子也不该如此堕落。”
庄浅点头:“嗯,我也骂过韩铭,不管他曾经的回忆多委屈多阴暗,只要他不振作起来,就会一直是个混蛋,而他伤害的不是别人,是一个愿意跟他一辈子,爱他一辈子的女人,还有他最宝贝的女儿,但我能理解他。”
想了想,又道:“这么多年,韩铭应该都没哭过,哪怕知道母亲死了,爱人出轨,最期待的宝宝没了,他都没哭,哪怕知道倩汐再度怀孕,他也只是在医院癫狂了一阵,没有眼泪,然而今天他却抱着倩汐哭了,那几道沉闷的哭声至今还在耳边回荡,那是他压抑了无数个年头的阴霾,哭出来就好了。”
“是啊,哭出来就好了。”江荣沧桑的脸上有了些许无奈。
“他还是他,那个一腔热血充满正气的人,当天去找他,我车轮胎爆了,跟他说了详情,本来他是不愿意帮我的,但最后还是替我解决了,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其实一点都没变,是个热心肠的人,本来他决定和倩汐离婚,老死不相往来,我跟他说,不是他没有幸福,只要他肯转头看一下,阳光就在那里,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走出黑暗,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裴青莲倾身拍拍庄浅的肩头:“儿媳妇,你是个很用心的人,我真没想过这么多,所以一直误会韩铭那孩子,觉得是他拐骗了我的女儿,是他害了倩倩,哎,哪里知道里面这么多是是非非,小浅,妈谢谢你。”
庄浅握住老人的手:“妈,她是我小姑子,哪能不管她?你不用跟我说谢,因为这是我的职责。”目前来说,这的确是她的责任,即便没和江昊宇在一起,碰到这事,她也会尽力帮忙,因为韩铭这种人是她最敬佩的存在。
如果是她,身边有孩子,有心爱的丈夫,还有个住在神经病院的母亲,打死她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自己死了,那丈夫和孩子还有母亲怎么办?负担太多太沉重。
但韩铭却做到了,他不是不爱妻子孩子,不是不爱母亲,只是他信奉了一句古语,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如果国家毁灭,家又何在?
呵呵,一直觉得这种人压根不存在,到头来只是她没接触过这种人而已,其实这种人海了去了,比如那些镇守边防的战士,那些空军陆军海军,全国的军人加起来庞大着呢,她崇拜这种人。
“这样吧,我本来是希望韩铭以后到昊宇身边去大展拳脚,不过经小浅一说,我想韩铭依旧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倩汐经历了这么多,往后却要终日提心吊胆,做为一个父亲,我自是有些私心的,你们说说看,让他继续去当什么卧底,还是过经商?”
裴青莲也开始担心了:“不会吧?他还要去冒险?”
庄浅立马纠正:“妈,那不是冒险,是他对国家栽培他的一种责任,反正他要继续当卧底,我不会反对,即便他真的像他爸爸一样,我依旧支持他,虽然我至今都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执着这个行业。”
“我也赞同,倩汐不是早就妥协了吗?若是他还想干老本行,咱们不该阻止,他说得没错,若是每个人都因各种理由不去反黑,那国家还如何太平?咱这生意恐怕都做不成,就你们女婿的命金贵,别的警员就是草芥吗?我对拥有这么个妹夫感到骄傲。”江昊宇选择了和妻子占一条线。
好吧,他也对韩铭放着富贵日子不过,却要成天在刀口舔血感到很匪夷所思,可世上这种人又多如牛毛,不知不觉家里竟多了位正义凌然的人。
江荣郑重思考了一会,微微点头:“我们是最没资格干涉他的人。”
“那是,咱还得靠女婿这些人保护呢。”裴青莲见丈夫都接受了,只好投赞同票,得,女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江家鼎立支持:“他负责国家安定,咱就负责好好赚钱。”
“哼,他要真干那行,以后就等着破费吧。”江荣无可奈何的笑笑,这种人他又不是没接触过,有时候办的案子大了,就得需要资金,当然,他相信女婿可以成功,只要他能立功,撒出去的钱国家也会还回来,如果没办好,就当打水漂了。
钱也不是非得出,问题是韩铭是他的女婿,他要一头扎进去,非办不可,若上头不支持他,没足够资金依旧跑去冒险,不是玩命吗?所以有时候必须破费,因为女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庄浅没想到二老这么通情达理:“爸妈,你们真善解人意。”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江荣打趣。
自打儿媳入门,他也学了不少东西,那是除了妻子以外,从没有过的真诚,不必去猜想对方会对江家不利,如今又来个刚正不阿的女婿,这个家往后想不热闹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