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容臻挑了挑眉,一副受伤的模样。
明薇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清雅俊逸的太孙殿下,此刻显出几分跳脱的活泼来,这会儿才更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妾身知道,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明薇脸上淡淡的笑容下,仍然闪过一抹隐忧。
容臻岂会不知明薇心中的担忧。他安慰道:“这事与你无关,与成平侯府无关,只是明蓉的离格行为罢了。”
对于他能准确叫出明蓉的名字,明薇有些诧异。
“咳。”容臻握掌成拳,在唇边掩饰似的轻咳了一声,才道:“你们府里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他总不好说,当初他曾经调查过成平侯府的事吧!明蓉使过的那些下三滥手段,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明蓉三番两次同明薇过不去,容臻自然是不想轻饶她。可明蓉上回截胡的做法,反而让明薇脱身,容臻回想起这段往事,觉得明蓉已经“委委屈屈”的和刘仁定亲,他也就不想再管。
只是没想到明蓉竟还是不安分……
明薇没想那么多,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容臻不计较,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可是她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一面想着有些对不住容臻,一面又觉得不能轻饶了明蓉。
出了这样的事,成平侯府肯定不会声张,但老太太等人也不会放过明蓉。明蓉这辈子就算完了,如果还能嫁给刘仁,便是她最大的福分了。
“殿下,对不起。”明薇沉默了片刻,主动对容臻道:“您好心留下来等妾身,却……”
她知道,容臻之所以做出醉态,就是想多给她留出些时间来同家人相处。可没想到,他的好意竟被明蓉钻了空子!若是真的让明蓉得逞了,对于容臻本人来说也是丑闻一件。
“阿晚,不要跟我见外。”容臻的声音愈发温和,他清亮的眸子中满是关心。“这又不是你的错,何必跟我道歉?”
容臻在这时特意唤了明薇告诉他的乳名,便是有了安慰、亲近的意思。
明薇心里暖暖的。她面孔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明蓉险些累得殿下清誉受损……到底她是妾身的姐姐,又是在成平侯府……”
“阿晚,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毫无干系。”容臻不想明薇就此自责、留下心结,可安慰人的事,他很少做。
贵为太孙,便是再不受宠,也断不需要他低声下气的讨好人。故此容臻这会儿的言辞有些捉襟见肘,他有些语无伦次的道:“退一步说,她是二房的姑娘,你是长房的姑娘,长房才承成平侯府的爵位!二姐明茜才是你的正经姐姐,明蓉算你哪门子姐姐?”
出乎明薇意料,容臻竟这样的开解她。
“不相干的亲戚,何必为她们烦恼?”容臻有些感同身受的苦恼道:“你瞧瞧我的叔父、堂兄弟,那个不是虎视眈眈,就等着看我差池行错,故意使绊子让我跌跟头……”
“殿下。”见容臻原本清凉如星辰的眸子渐渐染上一层阴霾,她蓦然想起望月湖畔、醉月居中的追杀,容臻的狼狈。染脏了衣襟的暗红,他苍白的面孔。没有由来的,明薇只觉得心中一阵尖锐的疼痛。“您的伤口,已经全好了吗?”
等对上明薇那双关切的眼时,容臻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懊恼着。自己真是笨得要命,明明想安慰明薇,却说了些不找边际的话,反过来倒让明薇安慰自己。
“早就全好了!”容臻的目光变得温柔,如同明媚阳光下汩汩流动的溪水,让人觉得舒服。“你放心,他们伤害不了我。”
“空穴来风。”明薇自然而然的和容臻说起了他的事,“到底是诚王知道了什么,才敢那样大张旗鼓的在望月湖周围搜捕,还用了缉拿盗贼的名义!”明薇再想起来竟有些后怕,若是那晚容臻真的被诚王的人抓到,会是什么后果?
容臻此刻回忆起那一晚,心中倒是被填上了满满的柔情。
正是在明薇镇定的要保护他、不顾自己安危把他藏起来,独自去面对外头的官兵时,容臻便认定了今生要守护的人,非她莫属。
“是我疏忽了。”容臻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当初他的疏漏之处,他甚至坦诚告知了明薇其中的原委。“……我安插了一些人,结交了几个朝臣。当时考虑不周,让诚王的人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容臻对明薇保证道:“以后不会了,我会更谨慎的。”
他越是这样放低姿态,明薇越觉得心疼。容臻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放到现代还是和爸妈赌气任性的年纪,会因为学业繁重而抱怨,会偷偷用零花钱上网打游戏逃课——而容臻已经背负着重担,在夹缝中艰难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