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有些疑惑,却也都点头答应下来。
“月临。”明薇又把月临叫来,让她开了钱匣子,拿些钱给棠梨。“那些人的嘴,可不是那么容易撬开的。”
谁知棠梨却是笑着摆手道:“姑娘可是想差了,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她们上杆子讨好您还来不及呢。”
明薇哂然一笑。
“拿着吧。”明薇还是坚持让月临把铜板和碎银子塞了一些给棠梨,她微笑道:“虽说如此,我却不想欠了她们的人情。如今咱们手里也松快了,于这些上不必小气。”
棠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了过来。
二人服侍着明薇松了头发,换上了家常的衣裳。明薇估摸着老太太传晚饭的时候还早,便想着再做些绣活。
“上回我绣到一半的荷包呢?”明薇问道:“是我上回说要给二姐姐绣的那个。”
月临闻言,忙从墙角的大立柜中拿出针线匣子来,上面放着一个绣到一半的大红荷包,亭亭净植的莲花已经初见模样,栩栩如生,十分讨喜。
这便是明薇给明茜准备的礼物。
老太太既然让她们同住在荣善堂,自然是希望她们姐妹二人交好。然而这也是明薇乐见其成的,老太太身边养大的姑娘,总不会像是明蓉、明芳一样养歪了罢?
彼此间有个帮衬,总是好的!
华灯初上。
“姑娘,老太太屋里传晚饭了。”明薇才绣了几针,门口的小丫鬟扬声往里面通报。
明薇只好让月临替她收好,等闲了再绣。
“祖母!”明薇进门后,照理是先规规矩矩的行礼,才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太太微笑道:“听丫鬟说你往荣泽堂去了半晌,往日倒是从没见你去过这样长的时候。”
明薇闻言,心中一暖。原来老太太一直都惦记着她,唯恐二太太为难她。明薇忙道:“母亲今日同我多说了几句话,故此在荣泽堂多耽误了会儿。”
“祖母,请您过目。”说完她便让捧着紫檀首饰盒子的月临上前,她亲自把那首饰盒子放在老太太面前打开。明薇颇有些不安的道:“这时母亲赏我的,我觉得这太贵重了!”
屋里点着几盏宫灯,虽然不若白天亮堂,却也为绒布上的珍珠增添了不少光彩。那珍珠发箍愈发流转着温润的光,熠熠生辉。
老太太眼底露出一丝错愕。
二太太今儿一早还是满脑子的混账主意,莫非真的开窍了不成?她记得这珍珠发箍是当初二太太的陪嫁,因为发箍上的珍珠均是大小一致、圆润饱满的南珠,二太太还很是得意了一阵子。
如今她竟信手给了明薇……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说为何赏你这发箍?”老太太面上沉静如水,让人猜不出想法。
明薇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头道:“母亲只说这珍珠发箍是她原先的旧物,如今不戴了,白收着也是浪费,便给了我。”
二太太的理由实在是蹩脚和牵强。
这样的痕迹太重,反而显得虚伪极了。
明薇不知道老太太早上曾经敲打过二太太,心里疑惑便一层层加深。而老太太,却是有些盼望二太太能幡然醒悟的。毕竟家宅安定,是老太太愿意看到的。
或许是早上那番敲打……管用了?
老太太心中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二太太是真的懂得知情识趣,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二太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既然你母亲赏了你,你就收着罢。”老太太察觉出明薇的不安,不想让自己的担忧再感染她。老太太笑道:“改日放到你的嫁妆里,也是体面的!”
明薇顿时飞红了脸。
她羞涩的低下了头,原本平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是在圆桌的掩盖下不由紧握成拳。
不只是二太太,便是老太太也提到了和婚事相关的。是赶巧了还是本来这两件事中就有联系?明薇心中不安极了,却不知道要想谁去求证。
莫非老太太已经和二太太达成了共识,要把她嫁出去?
想到这个可能性,明薇惊出了一身冷汗。
老太太这些日子来对她非常好,她如今的生活环境同世家贵女也相差无几。便是要许人家,老太太恐怕也不肯让自己吃亏的。可这么一来问题便出现了。
若真的是个体面人家,二太太怎么会甘心?便是迫于老太太的威严不得不答应,把自己叫过去也只会冷嘲热讽,怎么会温言软语、又送了那样贵重的珍珠发箍?
明薇实在是想不通,到底二者间的联系在哪里。
好不容易用过了晚饭,老太太也没留明薇,而是让她早早的回了西跨院。显然老太太是有事要吩咐,却并不希望她在场。
明薇愈发觉得不安,连荷包也懒怠绣,早早便换了衣裳躺到床上。
墙角立着的宫灯透过薄薄的纱帐,光线柔和明亮却不刺目。
明薇盯着帐顶想着心事,眼皮变得沉重,渐渐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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