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绣却满不在乎地拿起香案上的桌布铺在青石上,将尸体卷起,裹住。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得没帮上忙的方正心悦诚服。
“呃。”令狐秋嫌弃地捂住口鼻,“快拿走,别污秽了佛门净地,真是的,凶手真是太残忍了,难怪皇上和曹贵妃都大发雷霆。”
“放心吧,钦差大人。”秦锦绣伶俐地微笑,“我们一定会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的。”
“那就好,”令狐秋一边拱起双手,一边不停的抱怨,“哎,我的命好苦啊,怎么认识你们这些人呢?不但天天和死人打交道,还惹上一身难缠的事情。”
“哎,当初,是你想当神捕,我们才勉为其难同意的。”秦锦绣揶揄道:“你若是嫌弃我们,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还是赶快回到王府去做逍遥自在的小王爷吧。”
“你……”令狐秋被秦锦绣数落得满脸羞红,高举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秦锦绣,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这次若不是我帮你们挡住祸事,这灵归寺早就被夷为平地,所有的僧人一律充公了,要知道啊,我可是求了皇上大伯好久,皇上才勉强同意。”
“谢谢你。”神色凝重的方正感激真挚的眼神看向令狐秋,少去了平日里的冰冷口气。
受宠若惊的令狐秋怔住了,随即不好意思地摆手,“谢什么,谁让我们是团队呢,应该的,应该的。”
“你还知道我们是团队啊?”秦锦绣一边嘟嘟囔囔,一边仔细看着麻绳,“不过,虽然你不辞而别,纪律性极差,还好及时补救,将功补过,让我们和灵归寺暂时都躲过这一劫,那就暂时原谅你吧。”
“太好了,这就是说:扯平了。”令狐秋心情大好,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嚣张模样,“哎,官碟上关于血案的事情写的不多,你们快给我说说,这两起血案到底怎么回事。”
“嗯,钦差大人,你先帮我将尸体抬出去,我就慢慢告诉你。”秦锦绣狡黠地转动小眼珠,抓起了免费苦力。
“这个……”令狐秋顿时傻了眼,“不会吧。秦锦绣,你真狠。”
“锦绣姐和你开玩笑呢。”顾砚竹俏丽地挑起细眉,“这些粗活怎么能让你干呢,再说了,你也不是干粗活的人呀?”
令狐秋长吁一口气,“砚竹,我觉得你越来越像秦锦绣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秦锦绣身边,再温婉可人的女子都变成悍妇了。”
“滚。”秦锦绣举起拳头,“你说谁是悍妇?”
“别,别。”令狐秋躲到方正身后,“方大人,赏口饭吧,我从京城一路飞奔而来,只为早些看到你们,一直饿着肚子呢。”
方正歉意地转过身,“真是难为你了,快去禅房吧,灵元都已经安排妥当。”
“是吗?太好了。”令狐秋咽了咽口水。
“你快点吃啊,半个时辰后,在后院的佛堂一聚。”秦锦绣顽劣地大声说。
“好。”令狐秋痛快地回应,大摇大摆地随顾砚竹离去。
正殿内又恢复了安详的平静。
秦锦绣拍拍双手,“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原以为山穷水尽了,谁知道竟然柳暗花明,真是太好了。”
方正也松下了心中紧绷的弦儿,微微点头,“没想到令狐秋竟然是襄阳王之子,身份显赫,又是皇族血脉,真是出人意料。”
“今后,有他做后盾,我们就可以安心无忧地查案。”秦锦绣指着地上包裹的尸体,“不过凶手真是嚣张,竟然将尸体吊在石梁上,公然挑衅我们,真是太可恨了。”
“我看未必是挑衅。”方正直言,“将尸体吊在石梁上,任由其腐烂,这也是一种折磨、报复的手段。凶手果然是地狱判官,只相信自己的一套律例。
“但是不管怎么说,凶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尸体吊在石梁上,说明:凶手的气力很大,而且心思极为缜密。”秦锦绣拿起麻绳,“你瞧……这根麻绳上有很深的勒痕,是在石梁的下面留下的,如果我猜的没错,凶手早已经提前将尸体运进了正殿。”
“莫非我们和灵元在正殿商议事情时,凶手也在?”方正脸上一惊。
“不……”秦锦绣摇头,“凶手不笨,他为了掩盖真相,是不会出现的,我的意思是说:凶手不在,但曹将军的尸体应该在正殿。”
方正恍然大悟,凌厉的眼神四处张望,最终落在暗影下的地藏菩萨神像。
秦锦绣会意地点点头,随手端起烛台。
两人缓缓朝神像后面走去。
伴随着摇晃的烛光,方正谨慎地拉起了厚厚的帷帐。
掩盖之下,一滩黑色的血迹呈现在视线之内。
“对,就是这里。”秦锦绣弯下腰,细细察看地上的血迹。
方正抬头看了看石梁的位置,缜密地推测,“按照大致的位置,凶手应该是从正殿的后门进来的,不过,我还是不敢确定,难道凶手害死曹将军之后,就带着这半截尸体,从磨坊一路走到正殿?最后将尸体藏在神像后面?”
“极有可能。”秦锦绣指向血迹里沾染的小蚂蚁,“你看,能将外面的蚂蚁引来,说明当日凶手杀了曹将军之后,就将半截尸体藏在了这里,然后趁着所有人都在忙碌时,完成最后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