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光荏苒。
环宇大厦,偌大楼顶花园办公室。
一名身穿白色衬衣,黑色紧身包裙,一双白色高跟鞋的女人,正毕恭毕敬的对着坐在奢华办公椅上,一派慵懒模样的女人。
女人头发很长,染成了亚麻色,大波浪随意的落在她的两肩。
此刻她闭上眼睛,白皙的脸蛋用淡妆勾勒,粉红的唇瓣轻轻的抿在一起。
“乔总,今天下午2点,公司人事变动的升迁决策,涉及到部门经理,需要您亲自参加,会议时间约1个小时。下午4点,上海时尚T台秀在VIVIN仓库举行,邀请函昨天已经放在了您桌上,本次T台秀邀请的均是上海名流企业,展出的是国际品牌巴黎名媛的作品,设计师正是我们即将要准备投资时装而想要邀请的YOYO,T台秀时间约1个半小时。下午6点,您约了您的儿子和女儿在浩瀚之巅吃饭,family饭局因为您的繁忙已经延后了一个月,您女儿已经对您极其不满。晚上8点,上海有一场慈善宴会,是傅氏集团傅博文以公益大使程晚夏的名义举办,傅氏是我们环宇集团的友商,特此提醒您不要忘记参加,宴会礼服已经给您准备妥当,您在陪着您的家人吃过饭之后,就可以直接去8楼的礼服区。”milk一本正经的将今天的形成一一汇报,完毕之后,看着面前慵懒绝美的女子,又说道,“秦二少爷送给您的玫瑰已按照您的吩咐将花瓣摘下迈进了您的后花园滋润沃土。另外,古先生刚刚打电话约您吃午饭,今天是您们最好朋友的忌日,他说一起去看看朋友。”
躺在奢华办公椅上的女人微微张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一抬,“你出去吧。”
“是,乔总。”milk拿着文件夹,恭敬的离开。
乔汐莞动了动身体,从办公椅上站起来。
她走向偌大的落地窗,看着上海这片繁荣的景象。
一晃,4年了。
从姚贝迪的去世,到顾子臣的去世,一晃就真的4年了。
4年来她一直很忙,忙着扩充自己的事业,忙着让自己在上海这座城市,傲视群雄。
她终于把自己爬到了最顶峰的位置,成为了上海商业圈举足轻重的角色。
眼眸一转,看着放在办公桌上面的电话。
她走过去,看了看来电显示,接通,“古源。”
“刚刚给你的秘书预约了,有空吗?”耳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嗯。”
“我马上到你公司楼下来接你。”
“好。”
挂断电话,乔汐莞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手包,走出办公室。
门口处,milk恭敬的站起来,“乔总是出去和古先生吃饭吗?”
“有事儿也别给我打电话。”
“是的,乔总。”milk恭敬无比。
每年这个时候,仿若乔总的情绪就会特别的低落,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穿素色衣服的人,但在今天,她绝对会黑白袭身,尽管她的好身材穿什么都漂亮得一塌糊涂,却总觉得,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忧伤。
乔汐莞刚到楼下。
古源的车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她的脚边。
她打开车门,坐进古源的副驾驶台。
古源开着离开。
上海的街头繁花似锦,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总觉得少了些知心的东西。
有些时候外表再华美,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空虚。
“4年了,古源。”乔汐莞幽幽的感叹。
“时间过得很快。”古源说,认真的开着车。
“是啊,时光荏苒。”乔汐莞靠在座椅靠背上,眼眸一直看着熟悉的上海街头。
缓缓地,车子驶出了城区。
离开了车辆的喧嚣,周围显得更加的安静。
车子停在一片墓地,远远望去,一排排的墓碑,多不胜数。
这里埋葬了到底有多少人?
埋葬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
古源从车上拿出来一束百合。
这是姚贝迪生前最喜欢的花,听说潇夜一次都没有送过。
两个人的脚步停在姚贝迪的坟前。
黑色照片中,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姚贝迪终究选择了自杀这条路。
如果当初从姚贝迪出事她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姚贝迪会不会不这么冲动?!
想来,其实一个人到了绝望的地步,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所以姚贝迪用死亡结束了她所有的痛苦和悲伤,不能说祝福,因为离世总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情,她只会,尊重她的选择。
尽管。
尽管在曾经那一秒,她觉得天地都崩塌了。
当时,她才从S特国回来。
离开了顾子臣,看着顾子臣的直升机在面前坠落后,她缓缓的将自己降落在了一望无际的沙漠上。
身上有些紧急的用品,可她不确定自己的身体一个人能够在这片沙漠中支撑多久。
所有人全部都分散了,在不同时间跳下去后,都不知道分散到了什么地方。
她走了3天,在滚烫的沙地上,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晚礼服,那件晚礼服已经染上了泥沙,染上了血,染上了很多脏污,她当时的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炙热的太阳将她的皮肤已经晒伤,全身那一刻,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3天后,她遇到了武大。
这真的是奇迹一般。
两个人眼眶都红了。
即使脏兮兮的脸上,已经看不清楚彼此的面容。
她们一起结伴,遇到了一组观光旅游团,然后离开了沙漠,终于回到了上海。
她想她都能够这么幸运的活下来,那么作为其他训练有素的成员,也应该已经安全无恙的去了自己地方,从此天涯海角,天各一方。
就是一种归宿。
回到上海后,她第一件事情给古源打了电话。
她当时在医院。
身体都是伤,孩子似乎也不保了。
武大一直陪在她的旁边,可她还想要更多的安慰和依靠。
她怕自己支撑不下去。
她不会选择一条自杀的道路,她只怕自己强迫自己活着太久,会疯。
所以她给古源打了电话后,给姚贝迪打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姚贝迪,是潇夜。
潇夜说,“姚贝迪自杀了,一周前。”
那边很平静的语调。
然后挂断了电话。
自杀了?
她从小玩到大的姚贝迪,选择了自杀。
顾子臣死了,姚贝迪也死了?!
下。体突然一阵暖流。
武大看着她,惊呼着,“乔汐莞,你腿上……”
有血。
她低头。
是不是最后坚持着,一直坚持着的孩子,也不在了。
上帝果然是,果然是,好残忍。
那之后,她在医院躺了将近1年。
孩子还在。
医生说,孩子还在。
但是很危险,建议流产。
不。
她抓着医生,哭得很疯狂,她求他帮他保住这个孩子,她说她丈夫死了,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她就再也没有了她和她丈夫的孩子了,她用了很多悲伤地故事让医生感动,那些都是她的亲生经历,原来她真的经历了那么多,让人绝望的残忍。
医生被真的感动了,医生用尽全力的帮她保住孩子,奇迹般的,孩子真的留了下来。
虽然是早产,虽然有些缺陷。
至少,还在。
“莞莞。”耳边的声音,让她整个人从记忆中回神。
“嗯。”乔汐莞看着古源。
“你看那个人。”古源指了指一个方向。
乔汐莞顺着他的视线,看着一个佝偻的老人,他背弯得特别厉害,仿若是再也直不起来了一般,头上一直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有几次了,在这里碰到这个人。”古源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大概是守墓人。”乔汐莞说,眼眸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扫帚和簸箕。
“嗯。”古源点头,“不知道是为了生存而守墓,还是为了守住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一把岁数了,当然是为了生存。”乔汐莞深呼吸一口气,“你别编织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了,我现在承受不住,一点都承受不住,即使别人的故事也不行。”
古源微微一笑,“傻瓜。”
乔汐莞抿唇一笑。
不是开玩笑的,是现在真的见不得不完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