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洁突然靠近了我,紧张抓着我的胳膊,我问她怎么了,她悄悄指指一旁树丛,低声说可能有人,我跟胖子对视一眼,此时谁也不敢大意,小心靠近树丛一些,就听到一阵吞咽声。
我让柳洁安心,让胖子在后接应,独自走上前去,拨开树丛,我不由一窒。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油乎乎的流浪汉,正背对着我,浑身如鹌鹑般哆嗦着,发疯似得朝嘴里塞东西,他瘦骨伶仃的身体让人同情,难以避寒的衣物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惶急的吃相也不知多久没吃饱过了。
可当我看清他吃的是什么,同情心什么的,立即烟消云散,被惊惧所取代。
那人竟抓着一把把泥土,疯狂的朝嘴里塞,吃完了,就继续拿脏乎乎的手去挖,然后再一次塞进嘴里。
不知他究竟吃了多少泥土,他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如十月怀胎的孕妇,可他的吃相,表明了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满足。
“碰!”一声突兀的沉闷爆裂声响起,四溅的泥土和脏器,将流浪汉身前喷的满满当当,流浪汉因为肚子爆裂,直挺挺的仰躺在地,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嘴里残存的黑乎乎泥土,参差不齐发黄的牙齿。
居然吃泥土撑破了肚子,我正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不轻,想要退后,谁知那流浪汉手指忽然微微一抽,居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在我眼睁睁的注视下,他快速从地上扒起爆裂的脏器,一块块塞回肚子,胡乱填充好,又忙不迭的开始啃起泥土。
“啊……”我背后传来半声惊呼,虽然立即止住,我却心里叫苦,恨不得把死胖子的嘴给撕了,你嚷嚷个屁,人柳洁一妹子还没叫呢。
我开溜计划落空,流浪汉听到声音,果真呼的一下转过身,他的肚子此时居然完好无损,好似之前根本没有破裂。
他死死盯着离他最近的我,猩红闪烁的双眼,像极了饿慌的流浪狗,里面闪烁着一种饥不择食,对血肉的渴望,他看看手里的泥土,随后丢掉,显然对我更加的感兴趣。
“饿死鬼!”我脑中闪过这奇特的名词,腹大,而永不知饱腹感的鬼魂。
这种鬼存在即是煎熬,因为他们有着永远不知足的饥饿感,进食只是本能的反应,强烈的饥饿感,会让他们对食物没有丝毫挑剔,能入口,便能吃,丝毫不会计较吃下的是大便还是什么。
流浪汉一声尖嘶,疯狂向我扑来,赤红的眼睛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他明显将我列为了可食用物品。
他的速度很快,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在我眼中,流浪汉近乎是飘着过来的,而不是跑来的,我不由大急,被这疯子扑上,不得立马被撕下一块肉,而这一刻,我竟福至心灵,脑中瞬间闪过诸多应对之法,也不知是否是一个多月的学习奏效了。
踏着半生不熟的禹步,手捏降鬼扇印,但我依旧怕不够料,口中快速念起咒文:“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咒毕,我莫名感觉小腹涌上一股热流,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感觉与上次爷爷半夜寻我时感觉很是相似,我没有功夫多想,虽然靠禹步躲过流浪汉的第一次扑击,他却已经立即调整好了身姿,又要向我扑来,我想也不想,捏着降鬼扇印,玩儿命的一巴掌就朝着流浪汉抽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中格外分明,流浪汉惨叫一声,打着旋的飞了出去。
我有些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抽中了一张纸片,而不是个人。
流浪汉吃力爬起来,盯着我的猩红眼里,已经没了贪婪,竟是惊恐,他干瘦的小脖子,和整个上半身,竟都扭成了麻花状,可笑又骇人。
不知是不是被打疼了,流浪汉猛然‘嗷呜’一声叫嚷,扭头就跑,看他扭成麻花的身体,却丝毫不影响他逃跑,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一幕实在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