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也提出了与明尘远相同的劝谏,希望能趁机发兵攻打姜国,以免被聂星痕占了先机。
而宁王思索了很久,竟也做出与聂星痕相似的回答:“燕国想占先机就让他占!聂星痕擅于用兵,就叫他去打好了。等到燕姜两败俱伤,才是咱们得利之时。”
“您是想耗损聂星痕的兵力?”祁湛试探着问。
“是啊,孤这是‘趁火打劫’。”宁王笑眯眯地捋着胡须:“兵法不讲究光明正大,只讲究以智取胜。孤老了,拼别的拼不过年轻人,只好拼这几十年攒下来的阅历了。”
“王祖父太谦虚了。”祁湛也笑起来:“那咱们静观其变?”
“嗯,”宁王说到此处,又转笑为忧,“澈儿还没消息吗?”
一说起原澈,祁湛就憋屈得够呛。在他原本的计划之中,只是想报当年在姜国被暗杀之仇,才让舅舅派了人去行刺微浓的护送队伍。实则他根本没打算伤害微浓,而是想在杀了原澈之后,让墨门护送微浓回燕国,顺便将这笔账算在姜国头上。
为此他专程打听过了,护送队伍中除了一名侍女之外,都是宁王宫的人,还有一部分魏侯府的侍卫。可当墨门真正杀过去时,原澈和微浓早已金蝉脱壳,只留下魏侯府两个下人做了替死鬼。
墨门根本就没见到人!还在现场看到了追踪粉!这下可好,原本是墨门中了计,却反过来被传是掳走了原澈和微浓的罪魁祸首,还把护送队伍都杀了,连个侍女都没放过!
宁王因此怀疑了他很久,还特意派人去墨门暗查。幸好舅舅那边动作快,把杀手们全都放了出去,宁王也没查出什么来。更何况,原澈和微浓本来就不在他们手里!
想到此处,祁湛也不知宁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否还在怀疑他。他只得打起精神,故作黯然道:“澈弟还没有任何消息。魏侯叔叔如今一味对付姜王后,恐怕也是生了逼问之心。”
“那就随他去吧!”宁王揉了揉眉心:“你这个叔叔自幼便是小聪明不断,大智慧欠缺,闹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他们父子两个……都输在心胸太窄。”
不知是不是多虑的缘故,祁湛总觉得宁王意有所指,好像是在暗示他不要睚眦必报。他不知该如何答话了,只得保持沉默。
“湛儿你听着,”宁王又叫了他一声,“你密切注意姜国的局势,还有云辰那边也不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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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密切注意姜国的局势,还有宁王那边也不可放松。”城西的私宅里,云辰也如此嘱咐沈觉。如今他一退到底,又被监视在这别苑之中,人也被动许多。而今天沈觉之所以冒风险秘密来这一趟,也是因为两人实在没有法子了。
“姜国内乱,许多在宁国为官的姜人都持观望态度,想必这几日消息传入黎都,会有不少人来找您商量对策。”沈觉有意提醒。
云辰默然片刻:“一动不如一静,这个时候我不能出头。我干涉得越多,宁王的疑心就越深,王姐就越是危险。”
“老臣也是这样想的,如今殿下必须保重自身,千万不能再将自己牵扯进去了!”沈觉忧心忡忡地道:“姜国那边,老臣会想法子向宁王吹吹风。”
“老师不要妄动,如今您已取得了宁王的信任,不能为了王姐暴露。”云辰右手食指点着桌案,思索片刻:“您目前的任务就是收集两边的消息,设法告诉咱们的人。我这里,您最好也不要再来了。”
“那大公主怎么办?”沈觉难以放心。
“最好的法子,就是转移宁王的注意力。”云辰清润的面容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我会把龙吟、惊鸿的秘密假装透露出去,宁王这两个孙子,一个别有居心,一个手足相残,够他头痛一阵子了。”
“可是……您一旦说出龙吟惊鸿的秘密,宁王必定会联想到青鸾火凤,届时恐怕宝藏也藏不住了。”沈觉有所顾虑。
“那就不提龙吟惊鸿,只说姜国境内有前朝藏书,被王姐无意探知。去年王姐为了搭救我,便将这秘密告诉了原澈,以换取他在御前为我说情。”云辰笑问:“这说辞如何?”
沈觉点点头:“这个好,既能救大公主,又能挑拨他与原澈的祖孙关系。只不过……宁王会不会为了藏书,出兵攻打姜国?”
“姜国不是我的责任,我只要王姐活着。”云辰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宁王顾及和燕国的关系,即便把原澈、微浓抓了个现行,也绝不会伤害后者。
还有那些藏书……本来就是他的障眼法,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唯有山川河流防布图!无论图是到了云潇手中,还是在原澈、微浓手里,想必他们都不会让宁王得了去。
只要宁王没得到,他就有把握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