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般义正言辞,表情还如此无辜,燕甯想说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算了,之前未离天天给她上药她都忍了,不就是看看伤势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咬牙,燕甯破罐子破摔般的将裤管往上拉,没好气的把脚伸到他面前,怒道:“都说了没事了,看吧看吧!”
伸到他面前的小腿依旧很白皙,可惜本该平滑细腻的腿上,多出了很多或大或小的伤口,虽然都已经结痂了,但只看这些密密麻麻的伤,就知道当时她的腿被岩石砸得有多严重。这些伤口和刀伤、碰伤都不一样,是被表面不平的岩石压伤的,留下的伤也非常难以愈合的,更别提还有骨头上的伤了,肯定很疼吧。
庄逐言心很痛,目光一遍遍的在她的伤口上滑过,好似这样就能感受她当时的疼痛一般。然而这样露骨地凝视,却让燕甯整个人都僵硬了,原本她也没觉得自己的小腿受伤之后有多丑,可是现在被庄逐言这么盯着,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再看那条受伤的腿,觉得伤口狰狞了许多。
燕甯沉着脸,将腿收了回来。
庄逐言担心她的腿伤,最怕的就是骨头没长好,这时候她忽然缩回脚,他想都没想的就一把抓住,想摸一下骨头,看看愈合情况。
微凉的指尖蓦然抚上她的小腿,五指仿佛带着不知名的力量,透着小腿的肌肉传到心里。燕甯打了个哆嗦,这时候的她又没被点穴道,脚忽然被人抓住,反射性的就一脚踹了出去,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庄逐言的胸口……
“?!”燕甯盯着被自己一脚踹倒在地的男人,目瞪口呆!
“咳咳咳……”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到压抑的咳嗽声,燕甯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收回脚,歉意中又夹杂着一点恼意,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抓我脚了!”
她以为这个时而傲慢时而脸皮极厚的男人被踹了一脚,定要找她算账,谁知他跌坐在地上,竟久久没有站起来。他一直捂着唇,极力地压抑着咳嗽声,但却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一般。
这时候,燕甯总算发现了不对劲了,她这一脚用的劲虽然不轻,把毫无防备的庄逐言踹倒是有可能的,但是把人踹得倒在地上咳嗽不止,就太不可思议了。
“你没事吧?”燕甯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将人扶起来。
真正抓着这人的时候,燕甯才发现,他的胳膊肌肉很紧实,却不如一般男子粗壮,练武之人的胳膊,不应该这么单薄吧。细细打量着他,燕甯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怎么瘦成这样?”
是的,他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屋里的灯光很暗,之前不细看便没发现。现在燕甯紧紧地盯着这个人,上上下下看了数十遍,和两个月前那个骨肉云停,丰神俊朗的妖孽比起来,现在的庄逐言只能用憔悴不堪,瘦骨嶙峋来形容。
怎么会这样?才两个多月而已!
此刻她早就没心思去计较刚才自己心里那点小纠结小愤懑了,一把抓过庄逐言的手,给他把脉。
一会之后,燕甯的脸沉了下来,“怎么会伤得怎么重?”这两个月都没有好好治吗?还是说已经治了两个月,伤势还这般严重?
庄逐言渐渐止住了咳嗽,手腕微微用力,从她的指尖中抽了回来,若无其事般回道:“一点内伤而已,没那么严重,已经慢慢在恢复了。”
燕甯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睁眼说瞎话,他自己闻不到说话间带出了血腥味吗?!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后悔和懊恼过,如果那日她没有吃掉那两个药丸,或者强迫他也吃一颗,让伤势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他的内伤可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心口那种细细密密,难以言说的疼痛感再次出现,燕甯抓过腰带,从里面翻出药瓶,飞快地倒出一颗药,又抓过他的大手,把药丸放在他手里。想了想,她干脆把整个瓶子一起放到他的掌心中,说道:“先吃一颗,之后每日都吃一颗,先吃完这些看看有没有用。”
庄逐言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瓶,耳朵里听着她自己低声嘀咕,懊恼不已的声音,因咳嗽而疼痛灼烧的胸口,竟更烫了几分。
“早知道我就应该带归元丹出来了,只需要一颗你的内伤就能痊愈,我的医术也不好,不然也能给你找些药治治,当年真不该偷懒,要是我有阿辰那么聪明就好了……”
燕甯自顾自地说了一通,才发现那人竟还保持着单手托着药瓶的姿势。
“你怎么不吃?”她总觉得,这次再见到庄逐言,他整个人都透着古怪,难道盯着药瓶伤就能好不成!
见他还是没有动作,燕甯干脆学他之前那样,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
当指尖碰到温润的唇时,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原来男人的嘴唇也这么软……胡思乱想一番之后,又发现某人竟如此不配合,牙关紧闭,药塞不进去。
燕甯轻哼了一声,利落地用指尖挑开他的牙关,食指将药丸轻轻一推,稳稳当当地把药送到他嘴里。
做完这一切,燕甯满意地收回手。
逼人吃药她是熟练工,茯苓姑姑家的小子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汤药喝进去他就给吐出去,灌进去又怕他噎着,娘亲就把汤药改成小粒的药丸。这就方便多了,掰开牙关塞进喉咙里就行了!那小子从没一次逃得过她的五指山。
公主殿下还在沾沾自喜,某人却彻底石化了。
她、她、她刚才竟用指尖压着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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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言情作者,言情作者,言情作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咳咳,言情那个就是要这样徐徐图之……徐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