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苒轻轻一跃,翩然落下,斜睨了一眼半靠在紫苏怀里,目光越发涣散的女人,轻笑一声,“就你们那点破招数,还想要我的命啊?”
慕苒走得近了,方子亦和紫苏才发现,她手里把玩的,并非是什么绿色丝带,而是一条通体碧绿,筷子粗细,还在“嘶嘶”吐着信子的小蛇。虽然那蛇很小,但被它猩红的眼睛盯着的时候,总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湛无心此刻已经视线模糊,双耳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但她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看着慕苒模糊的声音,哑声说道:“炸死是你和楼辰布的局,为了引我出来?”
慕苒向前走了两步,甚至蹲了下来,像是怕她听不见一样,大声回道:“我确实是要引出给我下毒的凶手,不过你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本小姐演这出戏,自然还有别的打算,只是你马上就要死了,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
清脆的嗓音刺痛耳膜,湛无心心口猛然一痛,再次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软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盟主!”紫苏低叫一声,再次将人半抱进怀里,可惜湛无心面色青灰,只能艰难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慕苒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微皱的裙摆,居高临下地看着湛无心和紫苏,说道:“你们这么喜欢用毒,现在正好能死在毒之下,应该死而无憾才对。”
她声音稚气,眼眸清亮,笑容迷人,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起码方子亦心中就满是恐惧,一点也不因为对方只是个小女孩而放松警惕。
方子亦慢慢弯下腰,捡起被紫苏放在一边的止戈剑,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只要他能躲进地道,里面有十几条岔路,通向不同的出口,到那时谁也别想抓到他。
就在他离洞口不到三丈的时候,只听到那道悦耳的稚气女声忽然说到:“杀了他。”那轻巧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随意。
方子亦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抹人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而他也来不及拔出止戈,人头就已经落地。
湛无心眼前一片漆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空气中瞬间弥漫的血腥味告诉她,方子亦那个想要临阵逃离的人,已经死透了,她低低笑了两声,想跑,死得好!
她现在不仅骨骼寸断,浑身还仿佛掉入了千年冰窟,血液凝固,心跳也缓缓停了下来,这种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流逝的感觉,还真是让人绝望。
当年她给青枫的孩子下毒,如今死在楼曦的毒箭之下,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只是不甘心,居然没有让楼辰和楼曦给她陪葬,她振兴陵水盟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就死在这里,她不甘心!
可惜再怎么不甘心,结局也已经注定,湛无心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天际,最后也没有闭上。
紫苏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逃跑,一直将湛无心小心地抱在怀里,也不管她身上流出的血,是否有毒。直到湛无心气息全无之后,紫苏才抬起手,轻轻一抹,将她的眼睑合上,还用衣袖抹去她嘴角的污血,让她不至于死不瞑目,污浊不堪。
慕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她做完这一切,点了点头,似嗤笑又似赞扬般说道:“你对她倒是忠心。”
紫苏心中苦笑,从她被捡回来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为了完成任务,她背叛过太多人,马婆婆、慕苒并不是第一个。她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只知道背叛和出卖的人,所以她让自己对湛无心死忠,这样至少她还可以说,自己是一个还拥有忠诚的人。
现在这样也好,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死有余辜,一切总算结束了。紫苏把湛无心轻轻放在地上,最后看了慕苒一眼,微微仰起头,闭上眼。
慕苒盯着紫苏看了一会,那张漂亮温婉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几分释怀的笑。
慕苒微微皱了皱眉头,“把她绑了。”
紫苏倏地睁开眼,在她心一横,想干脆自尽的时候,慕苒身后的黑衣人再次出手,在她惊愕又疑惑的目光中,点了她的**道,并把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死的死,伤的伤,甚是无趣。慕苒半蹲下身子,透过低矮的小灌木,看到了晒谷场上的情形。
湛无心走了,陵水盟的门人显然抵御不住苍鹰和澹台府家将的围攻,很快败下阵来。
靳衍痕还是那样死皮赖脸地跟在楼辰身边,而之前那个与人周旋时温文尔雅,举起弓弩时果决狠辣的青年,策马来到楼辰和靳衍痕中间,无比自然又强势的将靳衍痕隔开,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对楼辰说了什么,楼辰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他却一点也没恼,还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笑容怎么说呢?慕苒歪着头想了想,就像是……雨林中雨后初晴的天空,让人移不开眼。
看得她好想捏一捏!
慕苒双目发光,和她手上的小青蛇看到猎物时的一模一样。敲了敲小青蛇的脑袋,慕苒低声说道:“脆脆,楼辰这个哥哥,好像还挺有趣的。”
被叫做“脆脆”的小青蛇自然听不懂小主人所说的有趣是什么意思,脑袋被敲得晕呼呼的,干脆身子一缩,溜回了小主人的衣袖里,老实的盘成圈,继续装死……不对,伪装手镯。
慕苒撇了撇嘴,也不再为难小家伙,双手背在身后,猫眼微睁,盯着晒谷场上那笑得温润的男子,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叹息道:“为什么我没有亲哥哥?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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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苒没死,而且她有轻微的……病娇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