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衍痕太过凶残,一时间,白衣人居然后退了数步,不敢靠近他身侧。
连明都发现了靳衍痕不对劲,一边打一边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了?”
楼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靳衍痕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楼辰刚想拉住他,白衣人却又开始动了。
眼见二十多人,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了,白衣人眼中划过一抹决绝,两人冲向明,两人迎向靳衍痕,其他的,全部不要命的冲向楼辰。
楼辰心中一凛,却并不慌乱,内力疯狂运转,一剑之下,同样斩断了两把逼至眼前的长剑,谁知剑是断了,那两人竟忽然弃剑用掌,一掌拍在楼辰胸口上。
楼辰此刻本就内力翻腾,这一掌下去,楼辰立刻呕出一口血,胸口极痛,竟是差点握不住手中的藏锋。
趁着楼辰受伤,站在楼辰背后的白衣人提剑朝着她心脏的位置猛地刺了过去。
“小姐!”两名白衣人已经被明绞死,但他们临死前死死抱住明的大腿,让他一时间根本动不了。
就在长剑马上就要没入楼辰背心之时,一道黑影极快地揽着她的腰,再次将她护在身后,那把剑刺入了靳衍痕腹中,同一时间,持剑之人的头,也被靳衍痕一剑斩断。
人头落地,血飞溅在青砖石墙上,又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一地猩红。
……
予弦带人赶到巷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到一丈宽的窄巷内,长长的通道中,满地尸骸,断肢,头颅遍地都是,两边的青砖石墙,几乎像是被血洗了一遍似的,无一处不沾满血腥,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巷内,一地残尸之中,还站着三个人,其中站在中间那人最为显眼,他就像是个血人,满头满脸都是血,一双平静到诡异的血眸冷冷地看着他们,一手握着长剑,另一只手,死死地搂着青衣女子的腰。
不仅手里的长剑,就连衣角都在滴血,他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海里捞上来的一般。
跟着予弦而来的家将,都是上过战场的,早见过了尸山血海,但此刻看到这一幕,也都忍不住惊骇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靳衍痕?”方沢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人,完全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满身煞气的男子,是那个嘴角微勾,满眼桃花,说话气死人又总是懒洋洋的痞子!
予弦也深深地皱着眉头,靳衍痕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那股嗜杀之气,并没有因为白衣人死了而消散,反而因为他们的靠近,而愈发凌厉。
楼辰的样子也不太好,身上沾染了大片血迹,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白衣人的,又或者是靳衍痕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冷眸依旧清明,正担忧地看着靳衍痕。
予弦微微抬手,身后家将立刻朝着三人靠近,但他们刚刚进入巷内,宛若雕像般屹立不动的靳衍痕手中的长剑再次举了起来,血沿着剑锋滴滴答答地落下,没入本就猩红一片的雪地里。
那双比凶兽还狠戾的血眸平静地看着他们,家将立刻停止了脚步,他们毫不怀疑,再往前走一步,那把已被血水洗礼的重剑就会毫不留情的朝着他们斩杀过来。
方沢也被眼前的靳衍痕惊得心神不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好好的人逼成这样?
方沢忍不住大声吼道:“姓靳的,你疯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这声大喝,并没能把靳衍痕惊醒,他手中的剑没有放下,甚至握得更紧,手骨发出咯咯的声音。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轻轻覆上了满是血腥的五指,一点点用力,紧紧地握住,慢慢将那举着的重剑,一点点地压了下来。
靳衍痕转过头,僵硬而迟缓,血眸凌厉无情地看向楼辰。
明和予弦同时警觉地盯着靳衍痕的一举一动,浑身紧绷,只要他有对楼辰动手的趋势,便立刻冲过去。
血色弥漫的红瞳,对上一双沉静如水的黑眸,黑眸的主人一脸平静,眸光带着难言的温柔,没有一丝惊慌和躲闪。
那双血眸终于眨了眨眼睛,眼珠微微动了动,楼辰似乎看到靳衍痕眼中的厉色消退了几分,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人忽然双臂一伸,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
他的两只手臂就像两只铁钳,死死地困住楼辰,像要把她揉入骨血般,楼辰本就受了内伤,此刻被这样抱着,几乎不能呼吸,血气翻涌,胸口剧痛,痛得眼前发黑,几近昏厥。
而予弦和明都没有冲过来的原因,是楼辰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挣扎推拒,反而抬手搂住了靳衍痕的腰。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耳边的声音,暗哑得可怕,根本听不出这是靳衍痕的声音,他的头埋在楼辰的颈脖间,脸颊上的血水早已寒冷如冰,唯有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和着刺鼻的血腥味,搅得楼辰的心疼痛不已。
这极致的恐惧无声地嘶吼伴随着擂鼓一般的心跳,通过两人紧贴的身体传递到楼辰心里,楼辰只觉得窒息,这种窒息与身体的窒息不一样,那是一种极致的心疼,疼到无以复加。
楼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心绪,清冷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地说道:“我没事,不会死。”
如此说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紧紧抱着她的人手终于失了力道,高大的身体往旁边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