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轻哼一声,忽而一笑,笑容有些苦涩,但是更多的是从容,温软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杀马婆婆的,不可能是我。”
阿七和曲凝双同时问道:“为什么?”
楼辰也稍稍转过头,看了过去。
“我与马婆婆用过午膳之后,就去了天一阁,宝盒清斋中的宝物,都存放在那里。每个月需要核对账本点算一次,我昨日午时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一直到差不多酉时,官府的人来通知,说马婆婆遇害了,我才与主子一起出门,去了悦然客栈,之后又和景王去了傅相府上。”紫苏轻叹了一口气,温婉的脸上难掩哀伤,语气倒是比之前激动了几分,“我根本不可能杀害马婆婆。”
陆齐比阿七沉稳许多,神色没有因为紫苏的激动而有丝毫改变,继续问道:“就你一人清点?”
“是。”紫苏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微红的眼角,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些后,才回道:“天一阁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非常名贵,价值连城,我不放心让下面的人碰,所以就自己慢慢点算。但是天一阁的门是一直开着的,站在门外就能看见我的身影,外面还有两个丫鬟候着,我有没有离开,一问便知。”
“那就把那两个丫鬟叫过来吧。”
陆齐查案很有耐心也很谨慎,楼辰却已经把目光从紫苏身上转了回来,看向窗外。
楼辰没什么兴趣听陆齐审问那两个丫鬟,因为紫苏既然这么说,就不会怕对质。难怪她敢如此笃定地说,自己不是凶手,她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楼辰觉得今天在宝盒清斋,可能不会有什么收获。
说起来,这宝盒清斋还真是得天独厚,这么冷的天,院内的蔓藤还长得这么鲜嫩。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茂密地攀着墙沿生长,就连窗边都爬进来几条鲜嫩的绿芽。楼辰抬手,在嫩芽上抚了抚,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不知道……靳衍痕那边,有没有线索,他在干什么呢?
被楼姑娘记挂着的靳衍痕,不负众望,还真的找到了线索。
他一大早来到湖边的时候,很巧合地遇到了来查案的赵西城和廖进。两人显然不怎么待见他,好在靳捕快的脸皮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最后两人还是同意带着靳衍痕一起查案。
和在洛水镇查案的时候差不多,靳衍痕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走在两位官差身后,不时的东张西望,怎么看也不像是查案的样子。
好在赵西城和廖进确实有些本事,花了一个多时辰逐一排查,走访巡问之后,终于在一处寂静的湖边,找到了孤零零的小渔船。
那条渔船并不大,和普通的渔船没有什么区别。船舱小窗上的布帘正如昨夜楼辰所言,是褐色的,应该就是昨日离悦然客栈水上厢房最近的那条船了。
“进入搜一搜,如果凶手真的是乘这条船离开的,船舱内可能会有发现。”廖进一向是个行动派,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进船舱中开始翻找起来。赵西城也有些兴奋,赶紧钻了进去。
小渔船的船舱并不大,两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找,都快把船舱拆了,连船沿船桨都没有放过,可惜,什么也没找到。赵西城挫败地吐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们找错了,就是凶手很谨慎,船舱被打扫过,里面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血迹也没有。”
廖进也有些气闷,本来还以为会有发现,结果什么都没有,跨出船舱时,看到那个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游手好闲的人,正在湖边的雪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一会眯眼看,一会蹲下,怪异得很。
廖进剑眉紧紧地拧了起来,说道:“他在干什么?”
赵西城顺着廖进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奇奇怪怪的身影,忍不住从船舱里探出头去,大声问道:“喂,你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喊声,靳衍痕才站了起来,朝着他们走过来,只是却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们说,凶手为什么要把船停在这个地方?”
赵西城白了他一眼,环视了一下周围,回道:“这里位置偏僻,如果不是特意寻找,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条船。而且从这里上岸,也更不容易让人发现,不把船停这停哪?!”
赵西城的语气并不好,靳衍痕也不恼,一屁股坐在船沿上,背靠着船舱,继续说道:“一身带血的湿衣太显眼了,凶手必定在船上换下了血衣。这里虽然很清静,可是再往前走百来丈,就很靠近街市了,凶手肯定不会想抱着一包湿衣服在街上走。你们说,他会如何处理那件血衣?”
廖进脑中灵光一闪,说道:“你是说,他会就近把血衣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