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王府中早就坐满了京城中的各府贵人,若只是单靠宇文佑一个人的面子,来的人断然不会有这么多,但牵扯上了乌孙郡主和国家大事,以及两宫太后突然转变过来的态度,来的人就不能不多了。如此一来,临安王府竟然有些坐不下,傅紫霏兴奋得不行:“这么多人!”
明珠颇不忍心地示意她看向对面桌,闵宝云跟着她母亲端坐在那里,正一脸仇恨地瞪着傅紫霏。
傅紫霏吓了一跳:“她干嘛这样瞪着我?”
明珠轻声道:“因为她是闵宝云。安乐郡主今天没有来。”
傅紫霏一下子就蔫了,心事重重地垂着眼扯帕子玩,明珠轻声道:“你怕她做什么?她连皇后的宝座都保不住,父亲被迫赋闲,叔父还在牢里蹲着,母亲名声不好,你怕什么?何况你比她好看多了。”
傅紫霏眨了眨眼,挺直背脊抬起头来,平静地直视着闵宝云。闵宝云怒火中烧,差点没扑过来抓住傅紫霏暴打一场,然而始终是吃过大亏,晓得形势比人强,也只能是用眼神吓唬吓唬人罢了。
明珠冷静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两个小姑娘,不知道宇文白会更喜欢谁。
“英王妃,有人让奴婢把这个给您。”临安王府的一个嬷嬷走过来,谄媚地给明珠行了个礼,把一张纸条递过来。
不等明珠伸手,冬蕙已经接过那张纸条,再小心翼翼地展平了,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敢拿给明珠看。那临安王府的嬷嬷才见她们接了纸条,就赶紧飞快离开。
纸条是用炭条一样的东西写的,就和江珊珊当初敬献给太皇太后的那幅小像所用的笔墨差不多,上头写的也是老生常谈,约她在两盏茶后于临安王府的碎玉轩见面,语气充满了得意和挑衅,又有若干威胁。
会整出这种无聊东西来的人当然是江珊珊。明珠几乎已经可以想见,若是她真的去了,一定会看到江珊珊和宇文初上演的好戏,约莫会是郎情妾意,你来我往,卿卿我我吧?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都够让人恶心的。
然而她是真的很想去,她和宇文初在一起的时日并不算长,两个人的感情也进行得很顺利,但彼此了解并不算很深。能借这个机会知道宇文初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错,信任也是一点点地积累成的。
明珠回头看着冬蕙,轻声问道:“我需要你陪我出去办点事,你可愿意?”
冬蕙道:“殿下既然把奴婢给了王妃,那奴婢就是王妃的人,不管王妃到哪里,都是要跟着的。”然而又十分担忧:“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王妃还是不要当真了吧。”
明珠笑着摇头:“你不要管,没人害得了我。”她在这临安王府里居住了整整八年,再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了,哪里的假山石有条缝,哪一处的花木下可以藏人,从哪间屋子可以窥探到外面发生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她是要去赴约,然而却不是听从江珊珊的安排去碎玉轩,而是要去碎玉轩旁的静听亭里。这个亭子和碎玉轩隔着一片荷花塘,宇文佑习惯在这个亭子里独坐,亭子里四面都设有轩窗,夏天时拆了轩窗就可以透风,冬天时装上轩窗就是个暖亭。
她曾经以为宇文佑是在那里私会府里的什么美人,因此曾去那里追杀过宇文佑,结果人没抓到,却发现了静听亭的秘密。但凡是碎玉轩里发出来的声音,全都会毫无遗漏地传到亭子里去。在那里静听宇文初和江珊珊对戏,最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