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问道:“想学什么?”
“昨日我去林太医医馆,他教了我诊脉,还有望舌没学,还有望诊、闻诊也没有学。”
“好,就从这两个学起走。看病为什么要望舌呢?因为舌为心之苗,手少阴心经之别系舌本,同时,舌还为脾之外候,足太阴脾经连着舌本,散于舌下,肾藏精,足少阴肾经挟舌本……”
叶知秋道:“这些理论我都知道,师父,我就是不会具体望舌,你叫我怎么望舌吧!”
孙兆冷眼瞧着他:“你都知道?”
“是,”叶知秋基于学会看病,好证明寻找温病不同于伤寒的证据,帮爷爷脱罪,拯救孙家,也顾不得谦虚了,道:“这些我都记住了,就是不能具体怎么望舌,舌象各自的不同这些,我就不会。”
孙兆道:“那好,我问你,为什么要望舌?”
“因为舌象与手少阴心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等脏腑经络都关系密切,同时,还能从舌苔和舌体的润燥看出人体津液盈亏。因为唾为肾液,涎为脾液,津液在舌象上反应的盈亏,也就能体现内脏的病变情况。所以舌诊是察外知内的重要手段()。”
孙兆有些听傻了,瞧了旁边孙奇一眼,孙奇虽然在看病,注意力却一大半都在他们这边,听了这话,也很惊讶,于孙兆对视了一眼,道:“泽儿这孩子暗自用功,应该是真的知道这些,你就直接跟他将如何观察舌象吧。”
“好吧!”孙兆点点头,对叶知秋道:“望舌,包括观察舌体的颜色,形质和动态情况,还包括瞧舌下络脉的颜色和形态。正常人的舌象是淡红色的。如果生病了,颜色会变深或者变浅,如果变成淡紫色,这是主气虚寒凝,温运无力。如果变成绛紫色,那是……”
“热盛伤津,血凝所致!变成淡红瘀点,那是气滞血瘀,如果是绛紫舌色红,干枯少津,那是热盛血瘀,如果是淡紫舌色白,湿润多津,那是寒凝血瘀。——师父,我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孙兆张大了嘴,半天活不拢。
那边孙奇却欣喜地捋着胡须笑了:“我都说了,泽儿这孩子不简单,暗自里学会了很多东西,你就直接教他如何看病吧。”
孙兆还是不太相信,又问了叶知秋各种舌形、舌苔的主证,叶知秋都是对答如流,这才苦笑道:“泽儿,你把师父瞒得好苦!”
叶知秋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憨憨地笑着。
便在这时,就听到堵在门口的病患后面有人嚷嚷道:“让让,请让让,我找孙大夫有事!我不看病,我有事情!麻烦让让!”
病患们便让了一条路出来,那人一边谢着一边进来,抬眼一看,望见叶知秋,哈哈大笑,过来便长揖一礼:“孙大夫,老朽特意来谢谢你的!”
这人正是前日让叶知秋看病学医的那个老学究文贤儒。
孙兆见他口称“孙大夫”,还以为他是来谢自己的,愕了一下,忙起身还礼:“文先生客气了,先生这话从何说起啊()。”
文贤儒笑着摇头:“孙太医,别见怪,我不是来谢你的,而是来谢你这位侄儿的,他叫孙永泽是吧?刚刚我问了柜台那小姑娘才知道他是你的贤侄,也是高徒,了不起啊,一剂药,立即就让我不咳嗽了,而且,只是加了这么一小点干姜末!便让一个普普通通的方子产生了神效!老朽三个多月的咳嗽,一朝便烟消云散了。哈哈哈!咳咳咳……”
刚说到这,却又咳了起来,不过只是咳了几声便止住了,笑道:“这是怪我说话太大了,哈哈,不能说完全烟消云散,却是好了一大半的,昨日我说话,十句倒有一次咳,今日说话,半天也不会咳一次了。所以,特意来谢过令贤侄孙大夫,——他的医术,当得这大夫二字了嘛。哈哈哈,另一方面,便还要问问,是不是原方再服几剂以固疗效?”
这老先生激动之下,一口气一大串的说了出来,好半天,孙兆才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徒弟偷偷摸摸给老先生看病,而且阴差阳错地给治好了。不禁很是惊讶,沉着脸问叶知秋道:“你私自给人看病?”
没等叶知秋说话,老先生文贤儒赶紧抢着说道:“孙太医,你这就错怪令高徒了!昨儿个是我主动让他看的,只因为他在学医,又没有人愿意给他看,我闲极无聊,就主动让他给看,主要是学着看病的,也开了方,原本是不想吃的,架不住那位小姑娘挤兑我,便只好拣了药了。”
药柜处范妙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瞧着叶知秋笑。
文贤儒接着说道:“药拿回去了,话都说了,我这人很重信字的,那自然是要吃的。反正也就加了一味干姜而已,干姜嘛,炒菜还吃呢。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味药,便把我三个月的咳嗽给治好了一大半!哈哈哈,激动得我一夜都没有睡好啊,一大早就来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孙太医的高徒,当真是名师出高徒,佩服佩服!太医,你切不可怪他,是我让他给我看病的,与他无关!而且已经看好了,这不是给你长脸的事情嘛!不要怪,不要怪哟!哈哈哈”说罢,捻着胡须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