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主要的,他这样做,无非还是为了能够见到茜雪!他想知道茜雪究竟要不要紧?他在街上想了许久,方才失魂落魄地往驿馆走去!到了驿馆里头,却看见陈子陵带着深深的探究之色,立在了一棵树下,看了他很久!见他走进,陈子陵上前笑道:“得罪了!我却不知你就是敏兰的哥哥,北疆国的皇帝!若我知道……”赫连敏荣听了,却是心不在焉,他的一颗心,只在茜雪的身上!他只是淡淡说道:“这些,想必都是敏兰告诉你的吧!”说着,就请他进去!“我有事想问……”陈子陵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知道,也顺便带柳时元问一句,究竟皇上待罗茜雪情真情假?还是……只是泛泛之交而已?”陈子陵却是堵住了他。www.pinwenba.com
赫连敏荣听了,便抬起眸子,看着陈子陵的眼睛,笑道:“子陵,我不懂你的话,何谓真,何谓假?你可知,假作真时真亦假!”他故意卖起了关子,只是一切未定,他得保护好茜雪!听了他的话,陈子陵的面色不禁变得严肃起来!“可是……我要说,茜雪毕竟是有夫之妇啊!皇上你若是心里遗憾,也就只能埋怨你自己,认识茜雪这样迟了!”陈子陵心里有些叹息!他想,若是茜雪先认识了赫连敏荣的话,说不定倒是比和柳时元一起,更为和谐呢!可……彼时的茜雪,因罗秦桧的缘故,还在凝萃楼里呢?又哪里能遇上赫连敏荣?这自是命运的无可奈何了!他随即就想到自身,当年若不是因为那场误会,那么自己便也会认为柳绵绵是自己的良配吧!这人生啊,最精彩莫测的就是,你不知道以后的你,将是怎样的!
赫连敏荣笑着说道:“子陵,我只是希望,你能顾善待我的妹妹!至于……我的事,我想你是不能多问的!”说着,就进了里面,碰上赫连敏兰打扮了一新,似乎要和陈子陵出去!感及自身,他对着赫连敏兰幽幽说道:“敏兰,既然你喜欢他,那么就拿出你的真心!若你们在一起了,哥哥自当为你高兴,为你准备盛大的嫁妆!”说着,就闷闷地到了自己房间去了!赫连敏兰听了,便对着尴尬的陈子陵笑道:“呵呵……子陵,你不说,我可是不知道,你不知,我的哥哥是个闷葫芦!我说他几日老是在驿馆里,长吁短叹的,也不思回国,却原来来这里,认识了罗茜雪!哎……茜雪姐姐已是人妇,我哥哥这下可是……”陈子陵听了,想了一想,便笑着说道:“敏兰,别担心,这天下的事儿,甭管多繁难,也都有解决的法子的!稍后,你我再去看一看茜雪!”
翌日,赫连敏荣因心中挂念罗茜雪,准备了好多礼品,就步行往柳府而来!到了门口,柳府的老管家张伯开了门,赫连敏荣说明了来意,张伯即刻告知了柳时元!柳时元此刻正在茜雪的房中,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正搭着茜雪的脉搏,为她诊断病情!昨儿一晚,罗茜雪昏着,一直没有醒来,到了今日上午,方才在柳时元一声声的呼唤里,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哀哀地看着时元,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心中哪里能够说出来?更叫她着恼的是,时元这个蠢蛋,担心照料的人不够,还特意将夏龄官也请了进她屋子,和小环一起,帮着照料!
她只是看了一眼夏龄官表面殷勤,实则阴冷的目光,心中就难过起来!夏龄官的演技极好,她听了柳时元抱着昏迷的罗茜雪,进了府来,面上紧张不安的神情,心里就知道,这柳时元待茜雪还有情,是以……自己少不得还要等待一番了!昨儿个柳时元请她去蘅芜苑帮忙,她自是殷勤答应,说并不计较茜雪姐姐对她做过的什么!而且……在他跟前卖力照顾了一个晚上!她知道,柳时元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和从前不大一样了!由同情变成了钦佩!小环见了,心里更是气愤!现在,老大夫已然诊断好了,他笑着站起身子来,对柳时元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身子虚弱而已!多吃些补血益气的食物,也就好了!”
夏龄官听了,听了老大夫贺喜,心中警铃大作,她马上就问道:“什么喜事儿,大夫要贺喜的!”老大夫见了夏龄官,心中诧异,因为不知她是柳大人的什么人,迟疑了片刻,方又对着柳时元笑道:“大人,夫人已然有喜了!如今算来差不多正好一月!”老大夫笑呵呵儿的!什么?罗茜雪有喜了,好不好儿的,就在现在?这让她的心里……可以添堵的慌!小环也知道了,已然乐得合不拢嘴儿了!她走到了茜雪的床前,对着茜雪笑道:“夫人,夫人……您有喜了,您怀了孩子了!哎呀……阿弥陀佛,可这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小环的心中,自是说不出的激动!有了这个孩子……夫人和大人之间的关系,可是要能好好儿地缓解一下了!
“大人……您听听,夫人……她有喜了?大人……您高兴吗?”小环对着柳时元,又是止不住地笑道。柳时元听了,立在那里,心里也在翻腾!良久,他对着老大夫笑道:“那么……有劳大夫了!管家,给大夫诊银吧!管家听了,马上引领老大夫出去,老大夫听了,朝着柳时元鞠了一下躬,呵呵笑着出去了!柳时元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知道自己有喜了的罗茜雪!他对着夏龄官说道:“夏姑娘,这两天,你照顾茜雪,多有辛苦了!你也下去好好歇一歇吧!”夏龄官听了,心里掩饰不住的嫉妒,可现在还没有想到好的法子,她只是婉转说道:“是!大人也不要太过辛苦了!奴家这就退下!”夏龄官方又对着虚弱的罗茜雪说道:“茜雪姐姐,如今你可是怀了大人的孩子……万事可要当心啊……”说着,就缓缓地退下了!小环看着她的背影,只是翻了一个大白眼!不过,夫人有了孩子了,地位可就越是稳固了,看你一个外路来的,怎么翻身?
罗茜雪听了,并不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她走出去!柳时元方又对着小环说道:“小环,你也出去吧!给夫人准备一碗燕窝粥!我这里可是要和夫人好好儿地说话!”小环听听了,满眼笑道:“是,小环这就去准备!”说着,就又欢天喜地地出去了!彼时这间屋子里,可就剩下了柳时元和罗茜雪二人!罗茜雪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出乎意料的,并未有多高兴!相反,眉头却是蹙紧!这些……只是因为她担心万一自己即便生下了孩子,而柳时元也不会回心转意,那怎么办?她不希望,时元是看在了孩子的面儿上,才待她好的!
“茜雪……”柳时元走到她的床前,凝重说道:“茜雪,现在,我们都孩子了!哎……此刻我的心,很是复杂!我想我一定疏忽了你!但……茜雪,我希望,我们能不能将从前的那些,不愉快的都忘掉!夏龄官也罢,那个随从也罢,我们……重新开始?看在孩子的份上?茜雪,你可知……我想有个孩子,已然想疯了!”柳时元说着,已然坐到了茜雪的床前,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心里,也是无限的感慨!看在孩子的份上?果然,时元将这话说出来了!罗茜雪的心里,涌起更多的,却是悲伤!她艰难地小心翼翼说道:“时元,我若是说了出来,你又怪我小心眼了!我和那个岐国随从,并未有什么!只是你……和那夏姑娘,究竟怎样呢!”
她看着柳时元,想着自己五岁就和他认识,想来,已然认识了十余年,这个倜傥不凡的男子……她曾以为自己会和他一起顺利走完人生的下半段的,可是……世事就是这样难料!命运就是会捉弄人!柳时元听了,先是深沉地叹了口气,继而又点头说道:“茜雪!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多愁善感!我说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你信我便是!”呵呵……你信我便是,这是时元在她往往游移不定时,给她下的定心丸!从前,她对他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可现在……她已然多了一份怀疑了!“那么……时元,你就答应我,将夏龄官搬出府邸去!我……不想见到她,我就是这样的小心眼!时元,你能够答应我么?”罗茜雪将柳时元的手,轻轻抽走,口中缓缓说道。
柳时元听了,每天不禁一皱!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茜雪……你不是那个五岁的小女孩了!你是我的夫人,我柳时元的夫人!我希望你能够稳重成熟一些!现在这个时候,你要我将夏龄官搬出去!人家并未对你做什么事儿啊!在府里的口碑也是很好!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她!茜雪,你做事,可要顾及你的名誉啊!夏龄官可以搬出去,但绝非现在这个时候!”说着,柳时元的眼睛,可是阴郁起来了,他继续道:“茜雪,从前的事儿,我就不想多说了!好不好儿的,已经过去了!但是……夏姑娘真正是宽宏大量!丝毫不计较!茜雪……你可是好好好儿地和她学一学呢!昨儿个,她可是照顾了你一夜,你连个谢字也没有!”罗茜雪听了,眉头紧蹙,心里自是说不出的悲凉!看来……时元的心意,果然已经改变了!
心既然已伤,是以,她反而不愿意再多言了!见她不说话儿了,柳时元倒是紧张起来,他马上就道:“怎么了,茜雪?你没怎样吧!”说着,他就自悔起来,叹了口气,苦笑道:“也是……我竟是糊涂了!这个当口,我说这些干什么!你是个孕妇!听了当然会多心!”罗茜雪听了,便歪在榻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时元,你也知道我会多心!既如此,你却偏还说,可见,你心里已无我!”柳时元苦笑道:“正因为我心里有你,所以才会这样,若是没有你,我也懒得这样规劝你了!我都是希望你好!你好了,我才能好呢!”罗茜雪听他这话里,大有禅意,可想及自身,却又不禁要笑,可又觉得无从笑起!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歪在榻上,眼中就流下了泪来!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宁愿现在倒是看不到柳时元的好!人人羡慕的伴侣,此刻竟成了怨偶!想必父亲及义母知道了,也会为她伤心吧!柳时元听了,知道自己将话说重了,待要辩解,就听得门外老院公低低回道:“大人,有客人要见您!现在就在外头!”柳时元一听,便出去问道:“老院宫,究竟是谁来呢?”老院公听了,便低低地让过了身子,只见他身后立着的人去,却是昨儿个和茜雪说话的北疆国随从!这一见了,反而叫柳时元的心里,更为气闷!可是他奉信一个原则:来得都是客!是以,便闷闷不乐说道:“不知是这位兄台,那么……既然来,就往里头叙话吧!”
说着,便引领着赫连敏荣,到了自己的书房内,是以,赫连敏荣自是连茜雪的面儿,也是没有见到半分。待到了书房,柳时元看着面前的赫连敏荣,心想:我自己可是个糊涂蛋,这也算是见了第二面儿了,怎地连面前这个男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想着,我如今也是忒小气儿了,不管怎地,茜雪是我的妻子,如今……又和我有了孩子,况且,茜雪也对我说了,他们之间,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好似见不得茜雪和别的男子说话似的,从前我误会了子陵,但愿我今日也不要误会了他才好!究竟他和茜雪之间,是真是假,我好好儿地问上一问,不就行了!是以,柳时元的态度倒是客气了起来,他亲自给赫连敏荣奉了茶,口中说道:“我昨儿个也是说过的,茜雪的朋友,也自是我的朋友!不过……我没曾想,您今日竟会亲自过来拜访,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柳时元自是一副外交辞令。
“兄台,我竟还不知,你尊姓大名呢?这来而不往非礼也!”柳时元又沉沉一笑问道。赫连敏荣听了,心想,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不定隐瞒不过,倒不如索性就说开了!是以,他淡淡说道:“柳大人,实不相瞒,我就是赫连敏荣!”他只简单地说出了这四个字,果然柳时元听了心口一怔!什么?如果这世上没有重名的话,那么这个赫连敏荣可不就是北疆国的皇上了?这……这……可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茜雪……竟然和北疆国的皇上认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地自己竟是一无所知?他们……背着他,交往到了何等的地步?赫连敏荣不说出真名儿还好,一说出来,柳时元的内心,倒是惶惑了起来!
毕竟,赫连敏荣的身份尊贵!不过,柳时元随即转念又一想,既然赫连敏荣贵为一国之君,面子何其重要,怎会和陈国的一个大臣,到了他的家中,和他争夺他的夫人呢?岂不是开了大大的玩笑了?是以,在得知了赫连敏荣的身份后,柳时元的心里,真如排山倒海,顷刻之间,他已是想了很多很多!终于,他沉吟而道:“失迎了!我的眼睛拙,竟不知是难得的贵客!还请您不要见怪才好!”赫连敏荣见他的态度和缓了下来,不禁笑道:“无妨!其实,柳大人,我倒是喜欢你叫我一声兄台!若是你愿意,唤我赫连兄,也是好的!”柳时元听了,思怔了一会,方笑道:“听茜雪说,您是位性情中人,看来果真如此!私下里,这样叫着,我自是觉得荣幸!可到了官家场合,我还是换您一声皇上妥当!”他不想坏了姐夫司马濯的事!
赫连敏荣听了,便笑了一笑说道:“柳大人如果真这样想,当然也是妥当!的确,茜雪算是我的朋友!昨儿个她昏过去了,不知现在醒还是没醒?”赫连敏荣已然是憋不住了!柳时元笑道:“茜雪已然醒了!她什么事儿也没有!之所以昏过去,不过是她体虚,且又怀着孩子的缘故!”柳时元说到茜雪有孕,心里还是觉得甜丝丝儿的!赫连敏荣听了,茶水也忘记了喝,脸色也变了!什么?茜雪怀孕了?他的心里,开始觉得说不出的苦涩!如此看来,自己果真是被那陈子陵说中了,他和茜雪,是相见恨晚了!不过,知道茜雪无事,他的心,还是放下了心!“是么……这可真是喜事一件啊,我在此恭喜柳兄了!”说着,赫连敏荣遂站了起来,对着柳时元拱了拱手,虽然心中伤痛,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