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凌晨四点钟。

伴随着“嘭”的一声低沉的闷响，水牢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

玄清歌阴沉着一张脸缓缓走了进来，一直走到那铁栅栏前的时候，才终于停下了脚步，用一种阴沉沉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在水牢中紧紧抱在一起的刑天等人，沉吟片刻，才终于开口了，似乎是径自低语，似乎又是在和刑天他们说：“虽然这样做的效果不是很好，或者无法塑造出一个自行斩情的完美战士，却也能培养出一个无心无情的狠人了，如此，也算是勉强符合我们的标准。”

还清醒的十三个孩子都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刑天，他们都知道，这或许是和大哥的最后一个拥抱了，与其听这条疯狗犬吠，还不如用这最后的时间去和大哥相聚。

刑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玄清歌一眼，留下了冷冷一瞥。

这就是他的态度——不屑！

哪怕你是至强者，哪怕你是无敌于人间的强者，但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你，一刀割断了老子的脖子，也依旧是看不起你！

黑暗中，刑天的一眸，犹如洞穿了整片空间，似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

很显然，玄清歌注意到了刑天的眸光，顿时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从鼻息间冷冰冰的挤出一个“哼”字，袍袖一抖，手中便出现一个玻璃瓶子，瓶中有黑气氤氲，丝丝缕缕、飘飘荡荡，犹如吞吐的毒蛇的信子！

玄清歌提着这瓶子，眼中掠过一丝残忍，看向刑天等人的时候，缓缓道：“你们的骨头很硬，真的，骨头非常非常硬，大概是我见过的人里骨头嘴硬的了！

说实话，我玄清歌纵横一生，在这修炼界也算是称霸一方的人物了，从二十八岁连斩十八名化形九重天的高手而悟道成就至强者果位开始，一路所向披靡，死在我手底下的人约莫到现在怕是都数不清的了，可像你们一样让我束手无策的还真的从来没有！

我这次是真的动了真怒了，若是不拿下你们，我玄清歌脸面何在？！

不过，你们就是到了黄泉路上也能自傲了，能让我玄清歌吐出一口血的人，这个世界上还真的不多！”

说完，玄清歌缓缓伸出了手，他的手修长干净的甚至不像是一双杀人的手，五指缓缓张开，手中那玻璃瓶子从掌中滚落。

“啪嚓”

瓶子落地，登时四分五裂，无穷无尽的黑气澎湃而出！

玄清歌一看那黑气出现，二话不说掉头撒丫子就跑，似乎非常忌惮这黑气一样！

下刻，水牢的大门“轰然”闭上！

“快屏住呼吸！”

刑天一看那黑气聚而不散，反而犹如死者的魂魄一样蜿蜒跃动，登时就知道这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忙提醒自己的十三个弟弟妹妹。

十三个孩子当时就闭上了嘴。

只是，诡异的是，那黑气就跟能自动捕捉生命气息一样，聚而不散，竟然直接就朝着他们聚拢了过来，“唰”的分作两团，一团将刑天这十四人包裹，另一团将熟睡中的奥黛拉七人包裹住了。

此刻，刑天才发现，这黑气根本不用呼吸，它自己就能通过人的毛孔往身体里面钻！

“这是……”

刑天瞳孔大张，随后怒吼道：“我草你妈的玄清歌，你不得好死！”

从进来这里开始就一直很平静的刑天此刻终于动容，眼睛都红了，怒至癫狂！

饶是他已经想到玄武家族接下来的必然是雷霆手段，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连这种东西都用出来了！

是的，刑天认出了这东西，当初爷爷曾经着重告诉过他！

这黑气，名曰“秽土之气”！

但凡是武道修炼者，没人没听过这秽土之气的名头，几乎已经成为了整个武者世界的禁忌！

这秽土之气究竟从何而来，到现在已经无法追溯了，是天地间至阴至邪的秽气，从古至今对于其来历一直都有着诸多猜测，不过却有一种猜测被认为是最贴近事实的说法。

古老相传，从武道文明出现之始，虽然无人曾走到武道尽头，得到永恒，与时光同在，但也有强大的武者达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神魂不死不灭，一念永恒，便是死去千万年了，意志也仍然会残留在天地中，随时会显化。

而这秽土之气产生的主要原因，便是那些强大武者残留下来的意志！

只不过这种意志，却是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