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约略觉得,必定是慕容俊被下药,坏的是脑子,但心里却跟明镜一样,什么都明白,却又无法让别人明白他的心思,因为他表达不清楚,别人看他这样子,也不屑于去揣摩他心里是如何想的,故久而久之,他心情郁结,无法宣泄,气血自然不平,受到刺激时会吐血,就再正常不过。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明白,又岂会看不出二姐是什么样的人,还这么维护她做什么?没办法,她只能医病,不能医人心,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她也无从得知了。
“气血郁结?”太后稍稍松口气,“俊儿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吗?没事就好,吓死哀家了!”俊儿要真有个什么意外,她如何向先皇交代!
南雪钰眉头微皱,道,“母后,皇兄虽然并无大碍,但委实不宜再大喜大悲,否则吐血多了,必定伤身。”
太后叹了口气,也是相当头疼,“哀家如何不知!可俊儿对德妃……”在这件事上,他们母子已因为意见不合,多次起了冲突了,这可怎么好。
南雪钰暗暗冷笑,二姐的目的到底还是达到了!“母后,既然如此,恕儿臣壮胆替二姐说句话,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
“哦?”太后目光一凝,“你的意思,德妃这次是想诚心改过?”话虽如此,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倒没觉得,德妃会有改过向善的一天。
“或许会,”南雪钰有意含糊其辞,这样将来二姐就算做出什么,也不关她的事,“儿臣是觉得皇兄如此,很让人感动,再说皇兄身体不好,万一出个什么事,岂非得不偿失。不如就再给二姐一次机会,看她是不是会对皇兄好,如果到时候她再做出错事,也好让皇兄看清她的真面目,或许就会死心了。”
倒也有些道理,不过,万一德妃又利用俊儿做坏事,那如何了得!太后皱眉,有些犹豫不定。
南雪钰接着道,“儿臣明白母后的顾虑,是担心二姐教唆皇兄做错事,不然这样,母后派个信得过的人在皇兄身边侍候着,若是二姐有什么不轨举动,随时回报,儿臣也会经常到嘉宁宫提点二姐,直到她彻底改过那一天,母后以为如何?”这样一来,她正好有足够的理由经常出入嘉宁宫,慢慢折磨二姐,好报大姐之仇,以及二姐派人杀她之仇!
太后略一思索,也觉得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法子,只有点头道,“如此,就照你所说。海秋,去将紫和叫来。孙公公,你到嘉宁宫传哀家旨意,让德妃速来觐见。”放德妃出来是势在必行,不过也得先警告她一二,让她心中有数。
“是,太后。”
两人领命,各自去传话。
太后又道,“这紫和是哀家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当年哀家入宫时,她才只有十岁,如今也二十年了,她一直留在哀家身边服侍着,至今未嫁,对哀家绝无二心,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是,母后,”南雪钰应着,有些不解,“既如此,儿臣怎的从未见过这她?”平时就只有海秋服侍在母后身边而已,那个紫和好像从来没有在福寿宫出现过吧?
太后脸上露出心疼之色,叹息道,“原本是紫和服侍哀家的,谁料差不多一年前,她家人意外遭遇不幸,在上京来看她的途中翻车坠崖,全家无一幸免,她要为双亲守丧一年,所以一直深居小院,你之前从不入宫,也就不曾见过她。”
原来如此。南雪钰点头,对紫和的同情之意油然而生,“人有旦夕祸福,这也不是人力所能预料改变,希望紫和姑姑节哀顺变。”
太后欣慰道,“这你倒不用担心,紫和生性豁达,亲人去世她难过是必然的,不过也说人死不能复生,如此一来,她更了无牵挂,好生服侍哀家,倒叫哀家好生过意不去。前几天她守丧之期已满,原也是要接着回来服侍哀家,哀家怜她这一年清瘦了许多,让她多歇息了两天,如今也时候给她些事情做了。”
南雪钰深以为然地点头,人有时候是得找些事情做,以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总沉浸在往日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说话间,传话的海秋已经回来,身后跟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身材不是很高,很是瘦削,脸色苍白而憔悴,大概是许久未见阳光之故,长的倒是眉清目秀,一副很好亲近的样子。
“这位就是紫和姑姑吧,”南雪钰很是尊敬地对她行了个礼,“姑姑安好。”
“你是?”紫和声音有些沙哑,上下打量南雪钰一眼,立刻道,“燕宁公主?”虽未见其人,但早闻其名,如此绝美,如此气度,又如此谦逊,与太后平时跟自己所说完全符合,不是她,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