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二姐,”穆诗凡也面带怒色,“真没想到你连一点夫妻情分都不顾,昨晚幸亏我跟雪钰——”话说一半,她陡然意识到不妥,这次虽然谢以莲做的坏事被老爷逮个正着,可万一还是让其脱身,被知道她和南雪钰早有预料,所以昨晚是故意过来抓谢以莲现形,一定会招来报复,还是留几分的好。
不过,谢以莲一惯最恨南雪钰,早已听的分明,心中一震,猛地抬头看过去:莫非——
“谢姨娘,你瞪着我做什么,”南雪钰神情淡然,“是你想要父亲的命,你别忘了,按大燕律例,丈夫或者妻子无故杀死对方,是要身戴枷锁,乘车游示众,遭世人唾弃的,你既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难道还想迁怒于别人吗?”
看来谢以莲的确不笨啊,已经想到是中了她的计,没错,就是她故意把南正衍的伤势说的那么严重,然后给他用了药,让他浑身无力,头脑却清醒,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才能在谢以莲做出什么事时,让父亲亲自抓她现形,看她如何抵赖!
南雪钰早已看出,谢以莲一直恨父亲要夺她当家主母的权利,所以一定会利用一切机会保住自己的地位,而一听说父亲伤重,她的反应明显是兴奋而惊喜的,就算父亲还不至于伤重至死,她也一定会想法子制造“意外”,让父亲一命呜呼。
当然,谢以莲也可能没狠到那地步,会想另外的法子保住自己在相府的大权,但不管怎么样,南雪钰都设好了这个局,就看谢以莲入瓮不入瓮了。而事实证明,她的胆子比她的谋略强,甚至不想一想,南正衍莫名其妙死去的后果,就一时冲动而动了手,落到这样的地步,也是活该。
说起来也是上天有眼,南雪钰原本还在想着,如何先对付了谢家,除了谢以莲的倚仗,然后再把她给除掉,替大姐报仇的。结果父亲的受伤给了她最佳的机会,这次即使有谢家说情,谢以莲也难逃一死,倒省了她许多事。
“你、你——”看到她眼里的精光,谢以莲恍然明白,自己又上了她的当,不禁又惊又怒又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不好好想一想就对老爷动了手,结果全被他知道了,这可怎么好!“南雪钰,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我……”
“贱人,住口!”南正衍勃然大怒,“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相府何曾有人要害你,明明是你一直心存恶念,对谁都可以下狠手,如今竟然连我都要杀,你简直丧心病狂,留你何用!”
说罢他抬脚又要踹,穆诗凡和章平卉赶紧阻止了他,谢以莲好歹也是相府的女主人,已经挨了一巴掌一脚,要再打下去,她身上带着伤,也不好看。“老爷息怒,二姐——”
“她不是你们的二姐!”南正衍的伤本来就没好,发这一通脾气不要紧,越发累得气喘吁吁,捂着胸口坐回床上去,怒骂道,“她根本就不是人!雪钰方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她企图谋杀亲夫,须得游街示众——”
“不!”谢以莲顿时脸无血色,惨声大叫,“老爷,你不能这么做!我、我没有——”她绝对不能戴枷游街示众,绝对不行!要是那样的话,不但她谋杀亲夫的罪名成立,再无法抵赖,谢家也会受她连累,以后在京城就会沦为众人笑柄,会抬不起头来的!
南正衍怒极反笑,剧烈呛咳几声,差点又被气的吐血,“贱人,你再否认也没有用!若是旁人告诉我,你要杀我,我或许还不会相信,毕竟你我十几年的夫妻,我待你也算不薄!可昨晚的事是我亲身经历,我亲耳听到你所说的那些无情无意的话,你还想否认吗?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不杀你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来人,把这贱人戴上枷锁,游街示众!”
“不!”谢以莲顿感大势已去,老爷说什么也不会再相信她,而其他几位夫人都巴不得她死,根本不可能会替她说话,万念俱灰之下,她猛地爬起来,瞪着眼睛大叫,“你们谁敢动我,我娘绝不会放过你们!告诉你们,我娘可是诰命夫人,你们敢动我试试!雪蓉也不会放过你们,她现在是皇妃,你们——”
“谢姨娘,你还是不要大呼小叫了,改变不了什么的,”南雪钰怜悯地摇了摇头,提醒她道,“谢老夫人虽然身份斐然,可你忘了吗,她这两年是越来越糊涂,如今就跟三岁小儿没什么两样,还需要旁人照顾呢,如何保得了你。”
谢以莲大吃一惊,“我娘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一下更是不打自招,承认谢老夫人真的傻了。其实谢老夫人也是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好,最近因为向下人发火,结果中风昏倒,再醒过来时,就口眼歪斜,不懂人情世故,就跟个白痴一样。
这对谢家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为免旁人借此机会打击报复谢家,所以对外严密封锁了这一消息,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南雪钰整天在皇宫和丞相府之间来回,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