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目光闪烁,看了她一会,忽地笑着摇了摇头,已完全气不起来了,“雪钰啊雪钰,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这般七巧玲珑,哀家是过来人,如今还比不过你行事缜密,你呀,就是个鬼灵精!”
慕容夜暗暗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掌心也松了开来,别看他方才一脸的淡然,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的,万一母后气雪钰的自做主张,不肯原谅她,非要责罚她的话,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所以方才他也打定了主意,若是母后定不饶雪钰,他就代雪钰受过,不过肯定会惹母后生气,大不了过后再向母后陪罪,也就是了。
不过现在正好,母后显然是接受了雪钰的说辞,而且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当然也就没有理由生气了。
“儿臣让母后见笑了,”南雪钰脸上一红,道,“这第三么……”
“还有第三?”太后失笑,伸出手去,“好啦好啦,起来说话吧,你跪了这许久,有人该心疼了。”说罢还斜了慕容夜一眼,这“有人”说的当然是他了。
慕容夜耸一下肩膀,“母后就不心疼?”不答反问,他自以为高明,其实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我自然是心疼,可雪钰现在是你义女,她若受伤,你不是也会心疼吗?
“你这孩子!”太后笑骂道,“敢顶撞起母后来了,想讨打是不是?——雪钰,别理会他,你接着说,三来,是什么?”
南雪钰脸儿红红的,偷瞄了慕容夜一眼,见他也正温柔地看着自己,脸就更红,赶紧把视线移回来,“是,母后,三来,母后也知道,翼王之前跟家父走的近,而家父的心性么,儿臣是不希望他权势过大,也就不希望他跟翼王联手破坏朝纲,说出翼王跟德妃之事,翼王是万万不会承认的,而且为了避嫌,他以后也必不会再与德妃纠缠不清,与家父之间想必也会生出隔阂来,儿臣想,这于朝廷而言,是好事。”
太后脸上笑容渐敛,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一会才道,“雪钰,你既把话说到如此份上,哀家也就跟你挑明了说,你是南家的女儿,若南大人当真有心要做千古罪人,你是打算大义灭亲了?”
原本这件事就是太后心里的一根刺,她虽然喜欢南雪钰,但南正衍的野心也是不小,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甘冒天下之大韙,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她必定是要处置乱臣贼子的,那南雪钰势必会处于两难之境地。
可没想到,今日南雪钰一番话,居然是明显向着朝廷的,这真让她意外,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南雪钰是在试探她的口风,还是以退为进?
南雪钰淡然一笑,眼神睿智,“母后不必怀疑儿臣的用心,儿臣虽然是南家的女儿,但却分得清善恶忠奸,家父为人臣子,原本应当为国尽忠,为君分忧,可他若当真行差踏错,儿臣亦不会让母后为难,母后放心就是。”
太后缓缓颔首,不禁对她肃然起敬,眼里也露出敬佩之色来,“雪钰,你深明大义,哀家甚是欣慰!既如此,还是防患于未燃的好,你若得空,就多多提点一下南大人,莫要让他做下错事,也就是了。”
“是,儿臣明白,”南雪钰点头,“母后放心就是,儿臣会提醒父亲的。”还有,太后要封她为燕宁公主,父亲一定不会放过这利用她身份的好机会,她也得心中有数才行。太后疼爱她,是对她的恩典,与父亲何干,她怎可能做他的踏脚石,做大燕的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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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玩乐下来,群臣也算是尽兴,不过因为出了徐允滔与邹余晖之事,朝廷多少也受了些波动,而最大的输家,莫过于慕容耀。
回到翼王府,慕容耀难得地没有摔东西出气,而是命人摆上酒菜,一个人喝闷酒,半坛酒下去,他除了脸颊微红,神智看上去却是越发清醒了。这是没有太多人知道的秘密,他从来都是千杯不醉,遇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时,他就会借着喝酒来整理思绪,谋划下一步的动作。
门一响,香阳走了进来,先是因为满室的酒气而皱了皱眉,接着又走到近前,笑道,“殿下要喝酒,怎么不让民女来陪着,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慕容耀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一口喝下杯中酒,从盘子里拿了个杯子给她。
“多谢殿下,”香阳坐下去,替自己和慕容耀都斟满杯子,娇笑道,“民女听说,今日越王跟燕宁公主大出风头,让殿下你大失颜面,是吗?”她胆子倒是不小,明知道慕容耀正为此事愤怒莫名,还敢当面问出来,就不怕——
慕容耀却并没有发作,而是冷笑一声,“有太后给他们撑腰,他们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再这样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这个翼王了不用做了,直接滚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