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了,沈静言把什么人推下去了?”
“就是那个…坠楼死掉的女人。www.Pinwenba.com”
“不可能!你混蛋瞎了眼吗?在这里胡诌什么?”宇文颢青筋凸现,颇有冲出来揍人之势,宇文天的脸色立马铁黑铁黑的:“肃静!”
孟逸祥随后问道:“李小二,你既然看到了案发过程,为何现在才来报官?”
“子衿府里的都是贵人,小的一介草民,哪里敢得罪?”
“那你现在又为何来了?”
“大人有所不知,那女人每晚都来找我,说她死得冤,让我替她说句公道话,这几天,小的吓得打个盹都不敢呢。”看他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沈静言始终保持着冷静,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说看到我把人推下去了,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推的?”
“沈小姐,冤有头债有主,人是你杀的,小的不想被冤魂索命啊。”李小二这一声指控,那是掷地有声,霎时引来民众的议论纷纷。朱秀阁拍响惊堂木,愤然问道:“沈静言,你为夺情郎狠下杀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沈静言无罪可认。”看她腰板笔直,孟逸祥对这案子也仍有疑虑,提议道:“李小二说的只是片面之词,我们理应听完其他证人的证供才下结论。”
“孟少将说得极是,不妨先传踏雪寻梅的簪花姑娘。”宇文天与他同属三省长官,既是三司会审,朱秀阁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好,传簪花姑娘。”
“民女参见大人。”
“簪花姑娘乃踏雪寻梅的老板,案发当晚可有看到什么?”
“民女当晚一直在厢房里招呼客人,是听到尖叫声才出来的,什么都没看到。”簪花姑娘全然置身事外,朱秀阁自是不太相信,追问道:“可有看到堂上之人?”
“沈小姐是踏雪寻梅的熟客,她一来伙计就来通报了,只是一直未能抽身,所以没过去打招呼,至于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就不知道了。”
朱秀阁的视线再度回到沈静言身上:“踏雪寻梅的伙计也统统盘问过了,只有人看见你进来,却没人看见你离开,分明是畏罪潜逃。”对于他的指控,沈静言并未辩驳。孟逸祥随后问道:“沈小姐上一堂说过,你当时身中迷香以致全身乏力,那你是怎么离开的?”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问题,沈静言想起了进城前,千槿辰的嘱咐――
“静言,你记住了,以你当时的状态不可能自己离开,要想把李君陵撇除在这事情之外,那么带你离开的人只能是苏阡陌,他们那边肯定也想到这个了,所以你只需保持沉默,所有的辩驳都交给他,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抓住漏洞,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不管如何,不能说出卓琳的真实身份,这事情前前后后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静言,你到底是怎么离开的?快如实招来。”朱秀阁重复追问,可她仍是闭口不言,碍于碧玉琉姝又不能用刑,只好转移方向:“传苏阡陌上堂。”
“参见大人。”多日未曾回家的苏阡陌稍显憔悴,朱秀阁假惺惺地问候道:“苏将军委屈了。”
“大人关心了,这案子还是早点了结吧,好让属下回家梳洗一番。”
“好,据踏雪寻梅的伙计所言,厢房内应该只有沈静言和死者,可尖叫声刚传出,将军就已经在现场了,反倒是本该在里面的沈静言不知所踪,这事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实情是属下约了朋友相聚,正巧就在旁边的厢房,听到尖叫声自然是第一时间赶过去。”苏阡陌全然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朱秀阁接着追问:“不知将军所约何人?”
“沈家庄六公子。”
公堂之上,早在外面候着的沈如深被召而来,眼看沈家庄无辜牵扯入内,沈静言是又急又气,只见哥哥给她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拱手行礼:“沈如深参见三位大人。”
“沈家庄远在温州,六公子倒是来得殷勤啊!”朱秀阁阴晴未定地眯起双眼,沈如深缓缓一笑,回道:“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父亲虽然嘴硬,可心还是软的,为了让他老人家安心,如深只能多跑几趟了。”
朱秀阁自是无暇与他闲扯这些,随即奔入主题:“依苏将军所言,案发当时,公子正与将军在隔壁厢房共饮,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没错。”
“那么案发之后为何不见公子?”
“大人不必猜疑,正是如深带走了小妹,那染血的烛台也是如深匿藏的。”沈如深答得坦白,朱秀阁也免了与他绕弯子:“公子可知此乃妨碍司法?”
“当时情况混乱,小妹又昏迷不醒,如深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大人若要法处,如深无话可说,可这整件事若说与苏将军有那么一丝关联,那也只是知情不报而已。”
“是吗?那么沈静言为何匿藏在城郊庄园?庄园的主人不必本官说了吧?”
“大人查清楚了吗?那座庄园的主人可是小妹沈静言,小妹光明正大地待在家中,何来匿藏一说?”此话一出,除苏阡陌之外,众人皆是一脸惊讶。
“朱能。”朱秀阁一声令下,朱能立马便要动身,沈如深随即呈上早备好的文书:“不必劳烦朱侍卫了,由买地至今的所有文书都已经准备好了,请三位大人过目。”
匆匆翻阅一遍后,朱秀阁的脸色显然黑了一截:“六公子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这个自然,这座庄园原本是送与殿下与小妹的大婚之礼,所以买地之时索性就用了殿下的名义,建成后,殿下又将庄园转入小妹名下,未想好事不成却惹来了麻烦,给大人造成误会,如深代沈家庄向大人致歉。”沈如深前前后后都说得在情在理,态度恭谨,丝毫不得失长辈,这点让宇文天颇为欣赏:“六公子说话玲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宇文大人过奖了,最重要是把事情说清楚,别浪费了朝廷的人力物力,浪费了诸位的时间。”沈如深一心把事情化小,可朱秀阁岂会如此轻易罢休:“六公子所言甚是,最重要是把案情查清楚,本官仍有一事要问。”
“大人请问。”
“两位是听到尖叫声之后才赶到案发现场的,想必没有看到案发过程吧?既然如此,那么李小二的证供可就是铁证了。”
眼看审讯又绕回到自己身上,李小二不禁抖了抖,额上的冷汗更是没停过。这些细微之处统统落入苏阡陌眼里,不甚赞同地反问道:“大人忘了千槿辰的证供了吗?单凭李小二的片面之词,现在下结论是不是还早了点呢?”
“好,本官就当千槿辰所言不假,可即使是死者先动杀机,那也不代表沈静言就没有,更不能证实人不是她推下去的,根据上一堂证人的证供,沈静言绝对有杀人的动机,加之李小二的指证和那染血的烛台,案情早已昭然若现。”
“皇上下旨三司会审,岂能如此草率定案?”沈如深霎时急了,抱拳道:“还请大人宽限时日,让如深查个清楚明白。”
“六公子言下之意是本官不会审案?”
“如深绝无此意。”
“六公子也是救妹心切罢了,单凭李小二一面之词确实草率了些,我们也还需时日查证,不如押后两日再审?”宇文天话音一落,孟逸祥也随之附和:“这案子引起的舆-论颇众,未免落人口实,属下也提议押后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