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哪里会听不出她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神色又暗了暗,道:“思阮,这是不肯原谅小柔了。”
“……”
董思阮实在不愿意轻易妥协,颔目思量应对时,就听那并不十分陌生的尖刻的声音,叫道:“老夫人您何必在这儿同她低三下四的?表小姐哪里需要她的什么原谅?要我看表小姐这回根本没有错,要说有错,也错在没能弄死……”
“落葵闭嘴。”菖蒲忙声打断。
这回这个名叫落葵的丫头已然不再服管,她剜了一眼菖蒲,道:“本来就是,我说错了吗?姐姐你这回可不兴再阻我了。她如此欺人太甚,我能不帮着咱老夫人吗?”
董思阮默然看着这名少女,暗暗记下她的名字。然后说了句:“落葵姑娘,请继续。”
不恼,不忿,不阻,反叫那位摆明了对自己没好话的人继续说。众人皆是一怔,少不得恶意猜测,这位夫人是不是病糊涂,脑子不大清楚了?
“小姐。”风谣最是不解,惊诧道,“你怎能叫一个小丫头这般欺你呢?”
董思阮垂眸微顿,不答反问:“风谣,我之前是不是跟老夫人不太和睦啊?”
风谣自然的点了点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或者理所当然的茫然。
“最近也有过吗?”
“半个月前她在咱那边的楼梯上摔过一回。”
就是这事儿了,董思阮都懒得问她当时是怎么摔得了,因为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单看姬无双在温氏靠近自己时表现出的紧张模样,就知道他以及其他的人,都已认定那是出于自己的手笔。而且就是她自己也已经全然对“自己”没有了分毫的信心。
一个人说你不好,可能是那个人有问题;两个人还说你不好,可能你自己也有了些问题;所有人都说你不好,那你还能没问题吗?
董思阮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接受“自己”不是个好人,这件是其实真心是挺难。
就听那厢落葵,冷笑一声,说:“这可是你说的!”
董思阮点头。
“哼——夫人自以为装失忆,就能抹去自己以前干过的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吗?”
董思阮点头:“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装,我不添加任何评价。至于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姑娘不防一件一件的拎出来说。哦,不对,是骂。”
“说就说,你以为我怕你?”
董思阮抿唇一笑,不接。
“第一,作为嫡媳,你从不孝顺婆婆。”
“怎么个不孝顺法呢?”
“从你嫁进姬府,除了成婚第二天,你再未跟老夫人定晨昏请过安。”
董思阮闻言,问问一边的风谣,说:“我的腿,是一进来就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