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小五进去不过盏茶时间,便提着康桐递给他的篮子,怒气冲冲地奔出来,一出来就把篮子给啪的丢上了桌,说邓四爷和老药子两个老棺材瓤子竟敢玩尼诈骗,要他们提了东西滚蛋,否则就请他们吃牢饭。
这下,康桐四人全傻眼了,一时闹不清状况。老药子和邓四爷上前就扯着苏小五分说,力证那山神掌和松露都是上品,说完还要回篮子去拿实物比证。哪知道康桐和李拥军已面黑如漆,这篮子里的哪还是原先的山神掌和松露,居然变成了两块儿仙人掌和一堆松子。
这会儿,四人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被眼前的这小子黑了呀!康桐一把上去就拽住了苏小五的胳膊,还未来得及动手,〖派〗出所的先到了。众老虎皮不由分说地,就把康桐四人给推搡了出去,临了,还辜告,再敢闹事儿,就抓起来。
康桐性子最为执拗,三哥交待的事儿,给办成了这样,他如何能答应。待一众老虎皮走后,他又领着三人闯进了百草厅,哪知道这回来的就不是什么老虎皮,而是一帮流氓地痞。说到这儿,得多句嘴,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不管事意识形态,还是社会治安,可以说是到了最混乱的时候。早先,被扫荡得不见踪影的人社会,这会儿一窝蜂的全出来了。又经过几年的发醇,才有了几年后的那次最严厉严打。
这回,康桐几人遇到的就是这汉水市最大的一帮人社会团伙儿,领头的却不是什么江湖大哥,正是汉水市人武部部长李达的儿子李遣。
要说,这世上的事儿,不怕你黑,也不怕你白,就怕你黑白全占,打着白的旗号,玩儿黑的。李遣正是这么个人,二十啷当年纪,借着自己老子把持着一市招兵的大权,网罗当地无业游民为羽翼,借着老子势力,玩儿白扫黑,自个儿再占领被扫灭的黑团伙儿的势力。没几年功夫,他就成了当地最大的黑老大。
这王金平和苏小五的昧良心生意,油水极大,不是王成家一个小小
百草厅主任罩得住的,自然少不得李逵这坐地虎掺和。这不,康桐三人再次来闹腾的时候,李遣收到消息,便带着一帮地痞亲自出马了。
本来这种把戏,十天半个月的,在百草厅总要演上一回,用不着他李遣亲自出马。奈何这回王金平亲自挂了电话,说油罐子倒了,竟有近两万元,这叫李遣如何坐得住,他领着一帮地痞,折腾一年,也没这么多钱呀。
李逸一到场,二话不说,就吆喝着地痞们在百草厅的大堂里大打出手。康桐跟着薛向练拳也有小两年了,虽无薛向那般所向无敌,身手也是上百次实战中趟过来的,自不是这二三十地痞轻易能拿下的。谁知道这帮江汉省的九头鸟打架浑然不似四九城的顽主们,还讲究个不伤妇女,不欺老弱,竟对着邓四爷和老药子也下起手来。康桐又要顾着两个老的,又要遮应自己,干倒六七个后,一个不注意,就被一光头拿了石灰粉洒了眼睛。这眼睛一完,康桐立时不支,被人一棍子砸在后脑,当场就倒了。因着康桐干翻了五六个,这帮地痞恼羞成怒,对着昏倒在地的康桐,还下起了死手,将他打得浑身是伤不说,那光头竟拿椅子生生砸折了康桐一条胳膊。
李逸打完后,就在百草厅大堂里,一个电话便招呼马栋粱派人,将康桐四人收进了号子里,等着赎人时,再敲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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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四爷三人依着墙壁,结结巴巴地将整个事件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听得这儿,薛向几乎快气疯了,拎过马栋粱,就是两个耳刮子,抽得他鲜血淋漓。若不是碍着这家伙还有大用,待会儿住院,寻仇,须得这张脸见人,薛向早使出牙齿粉碎机了。
马栋粱被这两个耳刮子抽得杀猪似的嚎了起来,他这养尊处优惯了的贵体分外受不得疼痛。薛向听他叫得难听,一个膝撞,撞得他只吐酸水,彻底止住了声音。
这会儿,天色已晚,要报仇,也不急在一时,薛向招呼李拥军抓起一把发霉的稻草,给马栋粱脸上的血迹擦干。
擦完血迹后,薛向提过马栋粱,叫他抱着康桐,自己则和李拥军掺着两个老头,大摇大摆地出公安局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