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自己倒没穿,要喂奶嘛!不过自从前天牛牛跟着田氏睡,她夜里不用喂奶了,便穿着文胸睡觉,省得人还没老,胸就得下垂了。
李元青爬上炕,因为天热,又是在自己的屋里,便没盖上被子,就那样坦胸露背的躺在炕上,一手枕脖子下面,一手把麦芽捞过来,靠在自己身上,满足的长舒口气。
麦芽其实也累的很,在山上跑了一下午,两腿都快迈不动了,不躺炕上还好些,一躺上来,连翻身都懒得,加之这会牛牛又睡着了,她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眼睛一闭,就要睡着,连李元青乱摸乱动的手都顾不得阻挡。
李元青见她一脸的疲惫,疼惜的在她脸上亲了亲,抚着她的手,改为替她按压肩膀,又从肩上一路按压到后背,顺着细柔的腰身再往下……
“相公,谢谢……”麦芽闭着眼睛,含糊的说了声,小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
可她这个样子,却更让李元青心疼了,“娘子,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他等了一会,并不见她回声,再一看,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李元青拽过被子,替他们娘俩盖上,吹熄了烛火。
安静的一夜,在幸福与满足之中慢慢过去。
半夜里,牛牛闹了一会,主要还是想喝奶,可又喝不到,他咋能不哭呢!没法子,麦芽便坐在炕上,抱着他哄。李元青本想接过来哄的,可牛牛不要他抱。这小子太精了,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谁抱着,可能是娘亲身上的气息是他最熟悉的吧!
一直到早凌晨时分,牛牛才又沉沉的睡去,麦芽也抓紧时间补了觉。
天亮时,李元青看他们娘俩睡的如此香甜,就先爬起来,把厨房里泡着的黄豆,现磨成豆浆,等会再上锅稍稍煮一下,做成豆腐脑。不过他只会磨,至于怎么做,还得他们起来弄。
乘着天还早,他又去小溪沟收了鱼网,顺便带着竹网,在外面的小沟里耙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的小水桶便已装了一半。家里的鸡鸭都得松了,鸭子要赶到后面的水塘,他捞的水桶里有小鱼,小龙虾。最近不做红烧小龙虾,数量也不够卖的,便拿来喂了鸭子。留下米虾,再拿回家,烧汤晒干都成。
牛牛经过几天的断奶,加之吃的食物也越来越多样化,使得他对母乳的依赖性大大降低。这几日,麦芽也是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吃的。他很爱吃西红柿鸡蛋汤,要不就是蒸个蛋,傍晚的时候喂一些,再不然泡馍他也吃。几日下来,这奶也就断的差不多了。
偶尔他也会要一下,但遭到娘亲极力拒绝,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去要了。
这一日,午睡起来,林氏抱着林娟过来玩。黄家的那两个小子太皮了,林娟跟他俩在一块总吃亏,这三个小娃性子都利害的很,在一块不到几分钟就得干架。林氏知道牛牛回来了,便抱了林娟过来窜门。
林娟走路已经走的很好了,不过也得时时看着。到了李家院子里,才坐不到几秒钟,便吵吵着要林氏拉着她在院子里转着玩。都说小娃喜欢跟小娃玩,林娟看见牛牛被麦芽抱出来,便扯着她娘,往牛牛跟前来,指着牛牛对林氏道:“弟弟,弟弟!”
麦芽惊讶道:“哟,小娟会说好多话了,弟弟两个字叫的真清楚呢!”
林氏道:“她也就是讲话清楚些,骨头却不硬,瞧着步子迈的,一点劲都没有,哪像你黄婶家那两个淘气鬼,走路走的可稳当了。”
麦芽正帮牛牛穿鞋子,闻言笑道:“女娃骨头要那么硬作啥,身子骨软,长大了身材才好看,就像她姐姐似的,长大了肯定是个小美人。”
林氏很不以为然,“她只要正正经经的长大,就比啥都强,别像元木家的那两个,我就满足喽!”
李氏耳朵尖,原本在厨房烀猪食,一听见她提起元木,扯着嗓子问道:“元木家咋了,是不是那两小子又惹啥祸了?”李元木当然不会闯祸,要是闯祸也只能是大头跟小豹。当然,何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村里的人都跟她吵过架,她属于孤独求败了。
林氏见她着急了,赶忙解释道:“大祸倒是没有,就是偶尔有个小祸也正常,男娃都皮的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家林虎要不是在县城念书,我这会也愁死了。”
听她讲起林虎,麦芽说道:“我听说林虎在县城学堂书念的不错,总被夫子夸奖,林翠也跟我说了,她想把林虎领到身边看着,等我这趟回去就收拾间屋子出来,给林虎住,他要是愿意,还可以在客栈跑跑腿,赚个学费,主要还得看他课业紧不紧,要是紧的话,倒也不用,只专心读书就好。”
林氏闻言,高兴不已,“那感情好,小翠跟我想一块去了,你是不晓得,这些日子,林虎一个人在外面我有多担心,就怕他惹事,要是能在你们跟前,我是一百个放心,就是麻烦你们太多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氏没打听到李元木家的消息,失望的回了厨房。
麦芽也看见她的失望,但是自打他们回来之后,李元木就不往这边来了。她也不想去何秀家,啥也捞不着还弄回一肚子的气。她继续跟林氏聊天,“这有啥可麻烦的,林虎可懂事了,比一般的男娃都早熟,对了婶子,林虎今年到底多大了,之前老说他十多岁了,是周岁还是虚岁啊?”
周岁跟虚岁可不同,周岁是指小娃从生下那天的阴历日子算起,到下一年的同一天,算是一周岁,常说的抓周,就是指小娃到了一周岁,举办的一个仪式。而虚岁,指的却是小娃生下便是一岁,因为古人把十月怀胎作为第一岁,这一岁,铭记了母亲怀胎十月的孕育大恩。
林氏道:“林虎周岁虽然才十二,可他生小,按着虚岁算,都十四了,也算是半大小伙子了,可就是不长个,看着好像还很小似的,要是个子长不高,以后可咋讨媳妇哟!”
十四岁的确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能成家了,哪里还小。麦芽想起林虎的个子,好像确实不怎么高,一点都不像十四岁的男娃,不过她有些日子没瞧见他了,也不知他长高了没有。
林氏带着林娟在李家玩到天黑,看着天色也晚了,她这会回去做饭也来不及,便让李元青去把林德寿叫来,晚上一块吃饭。他们几家人也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傍晚的时候陈二顺回来了,这几日没见着田氏,他是一刻都不放下心,晚上也睡不安稳,于是把酒楼丢给伙计,又跑了回来。一到家就仔仔细细的检查了田氏的肚子,看看她胖了多少,肚子大了多少。又反复问了她吃饭,睡觉的情况,只差没把她如厕的数量也问出来了。
他也不容易,年纪一大把了,才当回爹,哪能不激动,恨不得把走路都把田氏背着。晚上吃饭的时候,更是连酒都不敢喝了,就怕喝了酒冲动,晚上睡觉的时候,再不小心压到她。
麦芽他们都心知肚明,并不强迫他喝酒,只是了然的笑笑。
可林德寿不肯放过损他的机会,边美滋滋的喝酒,边大赞今晚的酒香,酒好喝。
陈二顺扒着饭,凉凉的道:“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你也别多喝,别回头连家门都不认得!”
林德寿听他回击,顿时来了兴致,把袖子一卷,粗声道:“我这酒量能喝到家门都不认得吗?你也太小看我了,要不咱俩划拳,谁输了谁喝,瞧瞧,多公平,别告诉我,你不敢,也是啊,你划拳划的那样烂,实在不值一提!”
陈二顺哪受得了激将法,把饭碗一搁,不服气的拧着脖子,道:“你说啥玩意?我不如你?小林子,你搞错没有,我可是划遍庄县无敌手,你敢跟我叫板,你等着,今晚我非叫你输的连裤子都不剩。”
这两人一时兴起,完全忽略了桌上还坐着几个小辈。他俩也是难得闹到兴头上,话赶话的,赶上了。
林氏见他俩说的实在不像话,使劲敲了敲碗边,怒冲冲的道:“你俩加在一块都一百多岁了,瞎胡闹个啥,赶紧把饭吃了,我回家还得烧水洗澡呢!老林头,你要敢喝醉,我非把你丢小溪沟不可!”这会林虎又不在家,她还得抱林娟,根本腾不出手去扶他,要真喝醉了,她铁定瞅都不瞅他一眼。
田氏也对陈二顺道:“不就是划拳吗?赢了也没多光彩,你俩谁光着腚,可都不好看!”
林德寿不服气,陈二顺也正要说啥,忽然田氏嚷嚷腰疼,坐不住了,要回家睡觉。
这下好了,陈二顺直把刚才的话抛在脑后,慌慌张张的过来扶她。田氏冲林氏眨眨眼睛,一边嚷嚷着腰直不起来了,一边拽着陈二顺往家去了。
林德寿一拍大腿,“嘿!这老小子,怕婆娘怕成这样,真是丢咱老爷们的脸!”
“是哦,你的脸真大,”林氏一个不爽,便把林娟丢给他,“你的脸大,你闺女的脸也不小!”
林娟到了林德寿怀里,他就是再想喝酒也不成了。没法子,他们一家三口便告辞了,往家回了。
郑玉跟冬生一早吃过也就走了,郑玉身子不方便,可得精心护着。
李元青见麦芽忙着烧菜,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便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牛牛一到晚上,除了娘亲谁也不要,孙子不用带,李氏也忙着打扫堂屋,院里的牲口等下也得去看看。
李元青洗好碗,舀了脏水出来,正要刷锅烧开水时,就听着从远处村子里传来一阵狗叫声。不是一只狗叫,是好几只狗同时叫唤,听着怪叫人紧张的,感觉像是有事发生。
原本在院子趴着,都快要睡着的小黄毛,也从窝里窜出来,竖起耳朵听着那群狗叫,偶尔插上几声。可惜它的叫声,跟大黑完全没法比,村里的狗根本不鸟它。
李氏正拿着扫把扫走廊,听着狗叫声,有些担心的道:“你林叔他们怕是还没到家,这狗叫声,该不是冲着他们吧?”
李元青皱着眉,摇摇头,“肯定不是,他们是村里人,那些狗天天都能看见他们,咋会突然吼他们,”说着说着,他忽然一个激灵,大惊失色道:“该不是村里进贼人了吧?”
“不可能吧?”李氏也吓到了,“好端端的,哪来的贼人。”他们是平头小老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武艺再高,胆子再大,也不能跟贼人硬碰硬。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好赖都是一条命,死活根本不在乎。可他们这些平凡的老百姓可却不同了,有家有室,有妻小,有高堂。一个人要是出了事,整个家就都毁了。早些年,村里闹过贼人。现在是太平盛世,没战乱,又没天灾的,哪来的贼人呢?
李元青这下也变了颜色,慌忙回屋,让麦芽抱着孩子待在屋里,千万别出来,他得去隔避找上冬生,顺着大路摸去看看,要是有事,也好提前跑回来做准备。
麦芽见他神色紧张,一下子有些懵了。自打她来到这个异世之后,日子便过的很安稳,什么起义,什么动乱,什么战争,好像都离的很远。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蹭蹭的往上冒,直到寒彻全身。
李氏跟进来,安慰她道:“也不一定是有贼人进村,或许只是一两个小毛贼进村偷东西,叫人发现了,带着村里的狗追,这种事以前也是有的,可惜大黑不在家。”大黑再怎么着也比外面那条小黄毛强。至少它还是村里众狗的头头,可这小黄毛呢!除了身上肉多,适合做个狗肉火锅之外,真是没啥大用。李氏已经暗自想过了,等过了今晚,一定得去找第二个大黑回来,田家跟李家各养一条。这事应该不难办,大黑当初可是下了不少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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