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脸一红,眼神略有逃避。
“厉景呈,你肯定是烧糊涂了。”
她滑下大床,“饿死了,我要去吃东西。”
厉景呈及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使劲拉到自己跟前,他两手圈住她的腰,下巴贴向她颈间,“难道真是我听糊涂了?看来,我总是没人疼没人爱。”
她想到他睡梦里的那句话,心蓦然又是一酸。
荣浅挣开他的两手,同他面对面坐着,她捧住男人的脸庞,“你不是怪物。”
厉景呈一怔,眼睛紧锁着跟前的女人,“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厉景呈,谁要是敢说你怪物,我会保护你。”
男人眼里聚起笑意,“你怎么保护我?”
荣浅想了想,跟着抿笑,“帮你打架好么?”
男人盯住她的脸不放,他手指抓着荣浅的一缕头发,“为什么不让宋稚宁报警,我昨晚那样,你们应该报警,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一个人活着,不止为活着,厉景呈,我不敢说你没错,但你只是病了,有病我们可以克服也可以求医,找警察来有什么用?”
荣浅指尖划过男人的眉梢,最后,定在那里。
她似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气。
荣浅深吸口气,“厉景呈,以后有我爱你,我想,我一定能好好爱你。”
这不是他睡梦中听到的,更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地从荣浅嘴巴里说出来的。她目光赤诚坚定,厉景呈一把握住她的手,“再说几遍听听。”
“你要没听清楚,就算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得听清了,但我还想听。”
“厉景呈,其实一个女人要爱上你,并不难。”
这话,厉景呈自然明白,“但要你爱上我,何其困难?千千万万的爱抵不过你的一个心动,浅宝,我只想要你。”
他攫住荣浅的下巴,将她拉近自己后亲吻,他的等待没有在时间中枯萎,而是等来了荣浅的这句话。
虽然,说的是以后,有我爱你。
虽然,她没说厉景呈我爱上你了。
虽然,她没有明确地说,厉景呈我爱你。
但对于厉景呈来说,世上最美妙的语言他已经听到了,这会得他亢奋无比,身体的无力感早就消尽,荣浅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她使劲朝他胸前推了把,“你在生病,当心传染。”
“我身上不一直有病吗?你也没怕传染啊。”
“唉,你——”
厉景呈顺势搂住荣浅的腰,将她压到大床上。
“我全好了,现在又生龙活虎,能压死两头牛。”
荣浅盯着跟前的这张脸,她颇有感触,而人总是要到了那一步,才会想清楚,“每天,我们都有烦心的事,工作不顺,或者情绪不佳,小米糍生病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那些都不算什么,家人健健康康最重要。可过不了两天,有些消极情绪又会影响自己,景呈,我现在真是觉得,无病无灾,什么挫折都会自行过去。”
他手指抚过她的脸颊,落到荣浅颈间的动脉上,感觉到指尖传来的跃动,厉景呈微笑道,“是啊,好好活着才是最好。”
荣浅想到厉景呈的病发,她仍有些疑虑,“宋稚宁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包厢?还有,当时谁锁的门?”
男人眼神自然,“我也不知道,也许她正好经过,看到我们。”
“不对,”荣浅清楚记得那时的场景,“你说是你把宋稚宁喊来的。”
厉景呈顺着荣浅的话往下说,“我本来是想跟她说清楚,我又怕你不想掺和进来,所以事先没告诉你,她将副卡还给了我,但又心心念念别的补偿。我想让她死心,哪里想到,居然没控制住……”
荣浅轻咬下唇瓣,“我实在想不通,谁把门给反锁了。”
她目光落向厉景呈,眸子陡得圆睁,“你,我想想……怎么会那么巧?可是……”
荣浅面上扬起犹豫,她一把揪住厉景呈的面颊,然后拉了拉,“我怎么看你都没有这个演技啊,再说,装什么都好,谁会装病呢?”
厉景呈不由心虚,“我可装不出来。”
“嗯。”她很是赞同,当时的样子,恐怕影帝上场都很难hold住。
厉景呈手指在她细腻的腰线处来回画圈,荣浅怕痒,身子朝他拱去,男人带了把魔魅般的嗓音,“给我。”
她脸部神色僵了下,在这样温馨和美的气氛下,荣浅却有了不该有的情绪,厉景呈没等到她回答,兀自压下身,他小心翼翼亲吻,不想碰触到属于她的伤口。
她这样敏感,每到最后关头,总是全身绷成一张弓一般,荣浅的呼吸越来越灼热,就像厉景呈发烧时,偌大的房间内,只有脱去衣物的窸窣声以及一重一轻相合的喘气声。
荣浅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厉景呈顺着她凸显出的锁骨亲吻,一具最美好的身子绽放于人前,她紧张地握紧床单。
荣浅肤色白皙胜如雪,但她忘不掉这具身体已经脏掉了的事实,她不想看到任何从厉景呈眼里流露出来的疼惜或者刺痛感,男人的指尖抚摸她腹部的纹身,然后是亲吻。
他张开嘴,又咬了口。
荣浅弓起身,她羞得想将自己藏起来,荣浅喉间轻滚,手伸出去,正好摸到男人的脑袋。
她情意在胸腔内涌动,不住翻滚,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厉景呈拥有她时,完完全全没有给荣浅一点准备,那种感觉,瞬间令荣浅的整颗心都充实了,他没有犹豫,也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适应时间,只要她可以给她了,他就会毫无保留展现出他一如既往要她的那种激情以及亢奋。
他同她缠绵沉沦,厉景呈的脸上全是忘我的享受,荣浅紧盯着男人迷离的双目,她一颗悬着的心也在慢慢落下去,因为她不需要小心翼翼,也不需要照顾着厉景呈的感受。他的行动已经告诉她,他即便在乎在心里,但要她的决心不变,想和她好好生活的决心更不变。
荣浅第一次,有种卸下重担的感觉。
她心里压了太多沉重的东西,每到亲热,她都好怕厉景呈最后会放弃,所以,她情愿自己先推开他,其实她承受的比任何人都要多。不止是身心的摧残,还要顾及身侧的男人,她那么小心,还是怕男人的介意会伤害到他们彼此。
情到深处,厉景呈俯身紧紧抱住荣浅,将她使劲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荣浅有一种深刻的满足感,她双手勾紧厉景呈的脖子,在他耳垂处轻轻吻着。
厉景呈很享受这样,仿佛所有的东西捧到他跟前,也不及荣浅放开心的这个亲吻。
他释放的瞬间,全身心都被这个女人给掏空了。
厉景呈不舍得下去,也不舍得离开。荣浅这回没有嫌弃他重,她心里犹在记挂他的病,“景呈,你这个病发作之前,有什么征兆吗?”
他摇头,这种时候可不适合讨论这话题。
“那,身体感觉怎样?会痛吗?”
厉景呈望着荣浅关切的目光,他嘴角浅弯下,“我刚才没戴套子。”
“呃?”
荣浅想了想,猛然反应,“什么?”
“浅宝,再给我生个孩子吧?一个小米糍太孤单了。”
“你给我下去!”荣浅双手朝他胸前一推,这力道简直惊人,瞬时就将厉景呈推翻在床上。
发病的事,荣浅之后也就没再提起。
宋稚宁连着几日没去画廊,这天,画廊的工作人员给她打个电话,说是有事让她过去处理下。
宋稚宁驱车赶往,画廊开在市中心内,周边却是条安静的小街,坐落着好几家风格雅致迥异的咖啡厅,她目光不经意扫向外面时,看到路边停了辆熟悉的车子。
那是厉景呈的座驾。
宋稚宁放慢车速,开出去几十米后,她倒了回去。
尽管有犹豫,但宋稚宁还是下了车。
走进咖啡厅内,果然见厉景呈一个人坐在里面,宋稚宁走了过去,男人抬头看见他,也没显露出太多的惊讶,仿佛知道她会来一般。
“坐。”
宋稚宁点了杯咖啡,看向窗外,“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了好几天了,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她神情复杂地看眼厉景呈,男人并不言语,慢条斯理喝着咖啡,宋稚宁两手垂放在膝盖上,片刻的沉默后,还是率先开口,“你,好些了吗?”
“你指什么?”
宋稚宁似乎鼓足勇气才说出那三字,“你的病。”
“你看我是好没好?”
“景呈,对不起。”
厉景呈捏着杯耳,通体白净的咖啡杯在他指尖衬出一层冷艳,“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的反应其实很正常。”
“你病发的时候,认得出我吗?”
“我记得当时的每一个场景,以及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宋稚宁僵直的背部似乎软了下,全身的力气被抽尽,服务员将咖啡送上桌,她连谢谢都忘记说了。两手捧住咖啡杯,宋稚宁的目光落进那深褐色涌动的液体内,“景呈,我知道,这次我肯定让你失望了。”
“我没对你失望,”厉景呈抬下目光,“我觉得你的行为在情理之中,遇上任何人,可能都会那样,所以我事先就没对你抱过太大的希望。”
宋稚宁尝到喉间内的涩意,她做了个勾唇的动作,却并不是真正在笑,“但这个任何人,不包括荣浅是吗,她很勇敢。”
“她是我妻子,她很懂得怎么守护我。”
宋稚宁越发觉得自己被贬得很低,很低,但她没法掩饰,她当时的害怕全是发自内心的,她想解释,却无从下手,厉景呈那晚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她还说过要报警,还挥手驱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