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挽着他的手走向玻璃房,那天她激动地差点把玻璃房也拆了,幸亏她没做得太过。
她走进去拿起画板,收拾了几支笔,厉景呈按住她的手,“做什么?”
“带卧室去,没事的时候我能画画。”
“你现在这样,医生让你静养,要在床上多躺躺。”
荣浅将画板交到厉景呈手里,“我知道,但老躺着都快闷出病了。”
厉景呈拉过她的手,“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生了,忍忍。”
时间过得这样快,她行动越来越不便,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能走出帝景么?
回到主卧,荣浅抱着画板躺在床上,厉景呈见她晚饭没吃几口,下楼去给她煮了酒酿圆子。
端着小碗上楼,荣浅正专注地画着什么,厉景呈将碗放向床头柜,他坐向床沿,挨着床头后将荣浅拉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画什么,这么出神?”
荣浅手掌按住,“不给你看。”
“小气。”厉景呈拉开她的手。
画纸上跃然呈现出一个小女孩,顶着个西瓜头,荣浅画得很快,厉景呈凑上前看眼,“这是谁?”
荣浅在他身前动了动。“看不出来吗?”
男人仔细一看,这眉眼几乎跟荣浅如出一辙,鼻子很挺,长得像他,五官融合了他和荣浅的优势,可爱到令人恨不得亲上两口。“这是我女儿。”
荣浅端详着画中的人,眼里露出柔和及难得的甜馨,“也不知道小米糍长大了是不是这样,我要给她买好多新衣服,打扮得像个公主一样。”
厉景呈情不自禁圈住荣浅的腰,“行,我把你们两个都打扮得像公主一般。”
荣浅这会的样,并不是装出来的,她放松下心情,画中的人儿就是她的女儿,每天在她腹中做那么激烈的动作,她起先也以为是个儿子呢。
看来,将来有得她头疼了。
荣浅勾起嘴角,将画举在眼前。
厉景呈拿起旁边的笔,在右上角快速写上几字。
他写了小米糍三字,还有日期,以及一排祝福语。
身体健康,快乐每一天。
“真俗。”荣浅笑他。
厉景呈放下笔,将下巴轻搁在她肩头,“我本来也想写上最美妙的语言,可所有的加起来,都不及笔下这几字。浅宝,对于每个父母来说,即便自身穷困潦倒,我也不求她大富大贵,不求她美貌倾城。如果给我两个愿望,我一求她健康,二求她快乐常在。”
荣浅听完厉景呈的话,有些触动。
锦上添花的语句都及不上最基本的健康。
荣浅想到快乐两字,她已经不知道,如果等到小米糍长大以后,懂事了,问她:妈妈,我爸爸是谁?
她又该怎样回答?
荣浅手指抚过小米糍的脸,厉景呈将画纸抽过去,“我要将它裱起来,放在我们床头。”
她抬下头,正好厉景呈的目光落下来,她眼里的碎光柔和了满室,男人情不自禁吻过去。
荣浅闭起双眼,缠绵悱恻的吻本该是最亲昵动人的,她轻轻回应,厉景呈便加重些力道,所幸她现在大着肚子,他不可能对她有别的举动。
厉景呈抱着她入睡,荣浅闭起双眼,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
然而,一个个真相迫不及待钻到荣浅的耳朵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缠绕她四年的恐惧还是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争先恐后袭来。
荣浅被梦魇压得醒不过来,她明知道这是在做梦,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可就是四肢没法动弹。
她站在某个房间的门口,那扇门自动在她眼前打开,一点一点,缝隙被越拉越大,里面没有开灯,但外面的月亮很圆,照射在窗户上,令她一眼就看到里头的场景。
偌大的床上,看不清脸的男人正在做起伏运动,幅度很大,依稀能听到床脚撕拉开地板的声音,荣浅忽然觉得身上好痛,每个地方都在被反复碾压,又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能动。
她双脚犹如被钉在地上不能动,目光移到边上,忽然看到了霍少弦。
他就站在床尾的地方,荣浅张嘴想要喊他,可嘴巴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她不知道霍少弦为什么会在这里。
床上的动作减弱了些许,男人忽然调过头,荣浅借着月光看清楚那人的脸。
是厉景呈!
他身下传来一阵哭声,荣浅莫名的难受,跟着要哭,她看向霍少弦,见他眼里涌出泪水来,站在那一动不动,可那种悲伤和哀戚却凿得荣浅心里好痛。
一阵碎裂声飞来,荣浅腹部疼得不行,她弯下腰捂住疼痛的地方,看到厉景呈从床上下来,将那女人揪起来。
她长了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荣浅惊慌地摇着头,想让霍少弦别看,可男人脚步也似被钉在原地般,根本不能动弹。
那晚的耻辱清晰再现,荣浅一点力都使不上,只能看着霍少弦流泪。
他也是,无能无力,碎裂的泪水朦胧了彼此的视线。
荣浅剧烈地喘息,她好想狠狠掐自己一把,或者扇自己个耳光,好让自己醒来,可她躺在床上不能动,泪水浸湿掉枕巾,她嘴巴张着,好恨自己为什么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她痛,没事。
她羞辱,没事。
可那一幕,她永远都不要被别人看到。
她看到厉景呈狰狞俊冷的脸,看到他的狂肆和放纵,荣浅浑身都在抽搐,一身汗被逼出来,整个人犹如在水中泡出一样。
厉景呈飞快地开灯,察觉到不对劲,双手握住荣浅肩膀,“醒醒,浅宝,醒来!”
她骤然苏醒,沉入潭底的窒闷豁然在冲上水面的那一刻被冲散,荣浅猛地吐出口气,厉景呈双手揉捏着她的脸,“做噩梦了是不是?醒醒。”
荣浅脑袋轻晃,这才看清楚跟前的人。
厉景呈的五官同梦里的叠合,荣浅杏眸圆睁,猛地伸出双手朝他胸前使劲一推,“别碰我,别碰我,放开,救我——呜呜呜。”
厉景呈没想到她会出这么重的手,他人往后栽,亏得手掌在床沿撑了下,这才没有栽下去。
荣浅双手捂住脸,“不要过来,我好怕。”
“浅宝?”
男人见她这幅样子,自然是担忧不已,他挪过去些想抱她,荣浅缩起双腿,满眼的恐惧,“别碰我。”
“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荣浅伸手遮住脸,一边小心翼翼看他眼,显得可怜极了,厉景呈朝她伸出手,“别怕,有我在。”
她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逼着自己不去害怕,全身的汗毛直竖起,每一处都在排斥着厉景呈的碰触,可荣浅不能让他看出丝毫的端倪,她觉得好累,身心俱疲,快要撑不下去了。
将手放进男人的掌心,厉景呈一把将她拉过去拥在怀里,“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
荣浅哭出声来,她双眼压在他肩膀处,不让厉景呈看到她的泪水。
身边没有一个能倚靠的人,到底谁能来救救她?
荣浅孤立无援,厉景呈将她搂紧些,“别怕,别怕。”
她拥在厉景呈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突出苍白,荣浅哭了几声,忍着情绪,“我梦到小米糍被人带走了,是从我怀里硬生生被抢掉的。”
“不会,”厉景呈听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荣浅抬起头看他,“什么事都是不可预测的。”
“因为她是我的女儿,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谁也带不走她。”
荣浅嘴唇蠕动下,故意软了语气,“那我呢?”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你还能带她去哪?”厉景呈手掌落向她的腹部,“以后,你和小米糍就是我的命,我不可能将我的命放到别人手里。”
荣浅不由打了个冷颤。
厉景呈替她擦了把汗,荣浅握住他的手掌,“小米糍也是我的命,我也不可能将她交给别人。”
“好,”厉景呈揉了揉她的脑袋,“小米糍就跟着我们,哪也不去,我们是一家人,她会是个快乐的小公主。”
荣浅眼眶内的泪水还未完全干透,湿润着一颗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
“要不要找宋权看看,你最近精神很不好。”
“我才不要,”荣浅嘟囔声,“他是心理医生,我不过是小米糍快生了,心理压力大而已。”
“你别害怕,生产的时候我会陪你进去。”
荣浅枕着厉景呈的肩头,她怕再有噩梦缠身,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翌日,厉景呈一早去了公司,等他走后,荣浅才睡了个安稳觉。
到吃中饭时分才起床,荣浅坐在床沿,不经意看眼,居然看到她画的那张小米糍被放在了相框内,旁边,还有一张她和厉景呈的合影。
两个相框紧紧相偎,俨然是和睦温馨的一家人。
荣浅嘴角浅勾,伸手想去触摸,但还是缩了回来。
她起身走进洗手间,看到镜中的自己苍白憔悴,她洗把脸,这样下去她真得要崩溃不可。
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她连南盛市都别想走出去,霍少弦不能找,荣择,她不放心,唯一还能想到的就是外公。但她昨天试探着打了个电话过去,家里人说外公身体不好,正在住院。
荣浅来到阳台,目光扫过那台笔记本,她怔怔盯了眼,然后过去将它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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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精彩预告:
40——我的孩子,不能喊强暴犯做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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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淡定哈,有时候情节不是那样滴,别躁动,其实多设身处地想想,很多都是能理解的,而不仅仅男主控或者女主控,爱情世界里,并不是谁对谁好,就一定能抵得过全部的错。等号,从来就只存在于数学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