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国难得的国泰民安,六皇子在边境的战争也取得胜利,所以皇上命二皇子操办的中秋宴,却是国宴。
不消片刻,朝臣和后宫妃嫔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慕容瑾环顾四周,却发现骤然间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容,从苏见玥之死开始,到贤妃被迫出宫,这宫里死了多少人,又走了多少人,悲欢离合,大起大落,谁也琢磨不透。
原本一起进宫的六个秀女,到如今也只剩下了三个,她有幸活到现在,却不知是上天庇佑,还是她自己的机缘。
随着张泰在水榭亭外的一声唱和,朝臣和妃嫔都知道是皇上来了,起身行礼,恭敬有加,生怕出一丝错处,因为大家都知道,从泰兴三十年到泰兴三十二年,这两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几乎是每逢宫中有大宴举办,就会有大事发生。
而这一次,却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祸端,帝王的怒气,谁也没有那个本事承受。
慕容瑾随着众人行礼,然后微微抬头,看着张泰服侍着皇上坐到上首的位置,皇贵妃身为如今的后宫之主,理所当然地坐在了皇上的身边,她如今欠缺的,只是一个皇后的名分而已,六宫事宜尽数归她打理,淑妃贤妃先后落难,如今的后宫,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今日是个难得的日子,也是朕这两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即便有很多人不在宫里,即便有很多原本应该存在的人,现在也都离开,可是朕,依旧很高兴。”皇上很少跟朝臣和妃嫔说这样煽情的话,可是今日却说了。
慕容瑾知道,皇上此番是真心的,因为,真的很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每年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再加上南涝北旱和边境战争,秋夜国早就疲惫不堪,好不容易熬出头,边境战争胜利,百姓也没有再受苦,身为秋夜国的帝王,自然是比别人更加高兴的。
“所以,今日这中秋宴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六皇子庆功。六皇子这些年,在边境征战,回京的日子不多,可也正因为有六皇子的存在,才能保得我秋夜国一方安宁,来,众卿家,咱们一起,为六皇子干一杯。”皇上继续说着,示意张泰倒了酒,起身举杯。
皇上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莫敢不从,纷纷举杯,为六皇子的功绩干杯,为六皇子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庆贺。
慕容瑾早就听皇上说过,要在中秋宴上为六皇子庆功,却不防是这般情景,也不说别的嘉奖之话,只是一杯酒,便揭过了六皇子这么些年的劳苦功高。
她忽然间有些同情六皇子,若那些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此番倒也可以理解,在经历了亲哥哥的叛乱被牵连,母亲假死出宫抛下他,兄弟隔阂,父亲猜忌,而自己在沙场抗敌,时常命悬一线,这么多的痛苦都压在当年六皇子十几岁的肩膀上,若是无怨,只怕她也不信了。
就如同这一次,六皇子刚刚结束了北方的战争,回京没有多久,便遭遇了陆家之事,带兵到南方对战夏云国,片刻也不曾歇息,回到京中,等到的不是皇上的赞许和笑意,也不是父亲的一句问候,只是一杯薄酒,便要他将所有的辛酸尽数压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山呼三岁,饮下杯中之酒。
“这第二件事,便是为众皇子选妃。众人皆知,两年多前,朕曾在一众秀女中千挑万选,选中了六个秀女入宫,却并没有给予任何名分,只是让她们留在各宫,以作考核。然是世易时移,两年的时间变故太大,个中缘由不说也罢,到如今,便只剩下了三个人,以众卿家看,朕该当如何?”皇上见众人喝了酒,便说出第二件事。
慕容瑾心中一紧,眼睛也不由得看向欧阳清所坐的地方,却见欧阳清低着头,只是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明灭不定,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为皇子选妃是大事,皇上拿主意就好,臣妾想这几个皇子和秀女们也不会反对的。”皇贵妃听了皇上的话,随即接口。
场中一时陷入沉寂,慕容瑾她们自然是没有资格和立场说什么的,唯一的寄托和希望,便是在几个皇子的身上,若是欧阳清提出娶她,那么皇上也不会反对,可是,临到这一刻,她忽然间不确定,欧阳清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你们可有何想说的?这几位秀女你们往日也见得多了,可曾中意哪个?朕今次准许你们自己挑选,过了今夜,朕指给哪个,便是哪个了。”皇上笑了笑,难得开口。
往日皇上赐婚,便是铁口直断,金口玉言,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轮得到几个皇子自己做主?如今肯这般开口,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清儿,你是皇兄,不如就由你先说吧。香罗是自家妹妹,自然不在考虑之列,这慕容家的两位小姐,中意哪个,直接告诉父皇便是。”皇贵妃听皇上如此开口,心中一喜,朝着欧阳清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