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计较四皇子身份的也只有你这个小宫女了,也不知四皇子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不过说来也是,那慕容瑾一介庶女,虽然此番得了皇上的赏识,可说到底,皇子的婚姻不是儿戏,五皇子双腿不便,不能继承大统,倒也和慕容瑾身份相符。”
慕容瑾静静地倚在假山的后面,听着另一面传来的谈话声,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冷笑,原来,不管她如何得到皇上的赏识,在别人的心里,她最终还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庶女,她能嫁的,不是同样身份低微的四皇子,就是双腿不便无法立足人前的五皇子。
随着两个宫女的谈话声渐行渐远,整片梅林也陷入沉寂,慕容瑾沉思了片刻,从倚靠的假山上起身,站定,打算回到祥福宫,毕竟她现在要做的,不是为了这两个宫女的话自怨自艾,而是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完成自己分内的任务。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庶出的女儿,就永远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任人欺凌,她不需要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黯然伤神,她只会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她比任何人都要出色,因为她坚信,当她一身风华屹立于人前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她只是个庶女,因为在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
罢了,现如今,在宫里人多眼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较,她也不能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安然地等待,等到他大业得成的那一天,再来实现她心中的期许。
就在慕容瑾转身欲走的时候,听到梅树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异响,她暗自心惊,莫不是这梅林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那么,刚刚那两个宫女的谈话……
想到这里,慕容瑾转身走向发出声响的那一边,却见一袭白衫的五皇子正端坐在轮椅上,手掌紧握,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隐忍什么。
慕容瑾看着眼前的男子,白色的身影在梅林中显得那么孤寂清寒,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可慕容瑾能够想象得到,他那孤绝的脸上,带着怎样的伤痛和悲凉。
只听得轰地一声,欧阳渊一拳打在旁边的假山上,借着月色,慕容瑾看到欧阳渊的手背上,有鲜血渗出,触目惊心,她直觉性的闪躲,尽管脚步轻移,却还是惊动了欧阳渊,他抬头看向慕容瑾那一刹的眼神,让慕容瑾深深震撼,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却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度日,不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说是偏爱诗书花鸟,其实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看到这样的欧阳渊,慕容瑾的心中霎时闪过一抹心疼,这和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相似,所有的一切,只能强自忍下,即便心中有恨,却也是无能为力。
“五皇子殿下……”慕容瑾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欧阳渊并未再继续与慕容瑾多做纠缠,冷眼瞟过,双手转着轮椅,很快便离开了梅林,消失在这条石子路的尽头,苍茫的夜色挡住了他的身影,也挡住了他所有不为人知的脆弱,一切的苦难,他都自己扛着,或许,就连雨霜也无法完全明白,他内心里的痛苦。
说到底,五皇子也是个可怜人吧……慕容瑾心中感叹着,转身,又采了几株梅花,这才朝着祥福宫的方向而去,宫宴应该开始了,那么,也是她该出现的时候了,今日虽不必中秋,群臣齐聚,可都是宫里的主子,半点也马虎不得。
回到祥福宫,本来以为会看到热闹喧哗的场面,却不曾想正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才不过离开片刻功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方才雨霜来的时候,还看见四皇子手捧谷子给皇上敬献礼物,怎么现在人都不见了呢?
正在疑惑间,慕容瑾回身却见张公公从祥福宫大门口匆匆走过,慕容瑾忙走出去,叫住他:“张公公——”
“慕容姑娘,将那些茶具和茶叶都收了吧,今晚怕是用不上了,咱家还得去太医局传今儿当值的太医,皇上还在栖鸾殿等着。”张泰回过身,见识慕容瑾,快速说了这番话,便再次匆匆离去。
慕容瑾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张泰走的确实匆忙,便将口中的话生生打住,停了脚步,看向栖鸾殿的方向,心中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