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刚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有股子血腥味儿,原来是你手臂受伤了——”从进来一直没有说话的皇贵妃这才开口,对皇上说道,“皇上,慕容姑娘手臂受伤,难免有些不便,左右都在宫里,日后有的是机会喝到慕容姑娘的茶,今日天色已晚,被那刺客这么一闹,想必皇上也累了,不如皇上回宫休息,也好让慕容姑娘包扎伤口。”
“爱妃说的有理,是朕疏忽了,慕容,和二皇子打赌,也可再挑别的时辰,今晚就先休息吧。”皇上也并未再多说什么,起身,由三位妃子陪着,便离开了这里。
“恭送皇上——”
“恭送父皇——”
慕容瑾知道,她一番不动声色的举动,定然是让皇上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好在素日里她为人谨慎,在皇上面前也并未犯过什么错,事事小心,也深得皇上信任。若非如此,想必今晚这事儿,怕不是那么容易过去,
目送着皇上等人离开,却见皇贵妃娘娘走在最后,转身看了欧阳清和慕容瑾一眼,开口:“清儿,慕容姑娘今晚一番表演,又伤了手臂,怕是累了,怕是无暇与你品茶,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儿臣知道了。”欧阳清躬身送走几人,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欲坠,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二皇子——”
慕容瑾听见皇上走远,这才失声呼喊,忙跑过去,却见欧阳清满脸都是细细密密地薄汗,眉头紧蹙,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腰间的伤口长时间没有经过处理,血流的更多。
“我无碍,今日多亏你了。”欧阳清似乎又恢复到初见时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对慕容瑾道谢。
“是你帮我在先,我不过是回报二皇子的恩情罢了,先别说了,你这伤口也不能再别处包扎,以免落人口实,传入皇上耳中,我扶你进去。”慕容瑾说着,便将欧阳清扶到自己的屋子里,拿出纱布和一些止血的药,开始为欧阳清疗伤。
这药箱还是当初她在御花园里为了掩盖自己有武功的事实,故意受伤的时候,月明留给她的,好在里面各种伤药一应齐全,也不用去找别人,免了欧阳清这伤势被别人发现的可能。
“你的手臂还在流血。”欧阳清看着慕容瑾,烛火下沉静地容颜,带着一丝专注,不顾自己有伤在身,先为他包扎,心中便忽然生出一丝不忍和心疼。
“我的伤不碍事,左右皇上也已经知道我的伤势了,迟一点也没关系。倒是你,今晚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被当成刺客追杀的?”
慕容瑾摇了摇头,不经意地开口问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半晌,见欧阳清并没有说话,慕容瑾这才抬头,看着欧阳清一脸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心中随即了然。
“你若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吧,只是我终究不是大夫,这伤势我也只能简单处理,你出宫后找信得过的大夫,再给你检查一遍,以免落下什么病根儿。”慕容瑾再次开口,不再强求,心中释然。
她又何尝不知道,秋夜国皇子虽然不多,但是除了五皇子以外,其他的皇子大多都有继位的可能,欧阳清是人人称颂的贤王没错,可他的心,未尝不想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这些是是非非,她都可以不管不顾,今日这般帮他,也只是为了心中那一点点执念,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不勉强,即便是将来的皇子妃,可身份未定,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你今日舍身相助,我铭感五内,我答应你,日后等时机成熟,我定坦然相告,绝无隐瞒。”欧阳清看着慕容瑾,心中微叹,这般通透聪慧的女子,可惜……
“我明白,你不必多说,今日之事,我会当成一个永远的秘密,二皇子殿下尽管放心。”慕容瑾为欧阳清包扎完了伤口,又恢复到往日冷静的模样,再也不似方才那般担心,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欧阳清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慕容瑾送走了欧阳清,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为自己处理伤口,看着手臂上那道被茶杯碎片划破的伤口,心中不免有些凄然,她到底,还是无可避免地被牵扯进去了。
还有那件来历不明的衣服,她帮欧阳清,其实也只是想摆脱这件衣服,饶是阮香罗她们都知道,可没有证据,谁也拿她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是在赌,赌皇上对她的信任,也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慕容瑾却万万没有想到,还有另一个人,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恩怨纠葛,宿命痴缠,她早已置身其中,无法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