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以后见到本小姐,最好绕道走,否则,本小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哼,我们走!”一个穿着淡粉色流霞裙的女孩子趾高气扬地说着,轻蔑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七岁的她蜷缩在角落里,双臂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埋在双膝中,长发披散,挡住她的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见到她身子不住地颤抖着,间或能听见不甚清晰的抽泣。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记忆里,数不清有多少次发生这种事情,她无能为力,只能被逼到这样的角落里,瑟缩着身子,让那个她本来应该叫姐姐的人,对着她破口大骂,极尽嘲讽,脑海中一幕幕闪过,都是父亲冷酷的面容,姐姐嘲讽的话语,大娘轻蔑的眼神……只因她的娘亲出身卑微,她是相府庶女,她便只能永远躲在角落里,承受别人的冷眼。
慕容丞相有一妻一妾,丞相夫人朱敏柔,是秋夜国兵部尚书的掌上明珠,二夫人洛星月,是江南织造商的女儿。身份的差别,地位的不同,也造成了慕容瑾与自己的姐姐慕容珮在这个丞相府不同的待遇。
“贱人,跪下来求我啊——你求我,我就不为难你……”
“这丞相府没你说话的地方,本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在这儿给本小姐趴着……”
……
如果慕容珮是天上的明珠,受尽宠爱,那么她慕容瑾,便是地上的尘埃,任人践踏;不同的命运,云泥之别,她只记得,那无情而冰冷的石头被一次次砸到自己单薄的身上,混着沙和水的稀泥被强迫着灌进自己的嘴里,还有相府后院的那口漆黑的枯井,她曾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整整一夜……
想起这些屈辱,想起自己为了变强而和娘亲分别七年甚至再也不得相见,想起娘亲的死和宁姨身上的伤痕,慕容瑾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恨意,若是不能将整个慕容府毁灭,岂能平息她心中这么多年的恨意?
这并非此刻才萌生的想法,而是在她的心中沉淀了多年,厚积薄发,喷涌而出,如同沉寂的种子,有朝一日,破土而出,带着顽强的生命力,在逆境之中,开出永恒的花朵。
七年之隔,已经是两重天地,娘亲的死,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要为娘亲报仇,还有她和娘亲这么多年的痛苦,既然娘亲这么爱慕容啸,那么,她就让慕容侠去陪她,整个慕容府,谁都有份,所以,她定要让整个慕容府,跟着陪葬。
“宁姨,我想跟娘亲单独待一会儿。”慕容瑾淡淡地开口。
“是,瑾儿小姐,我这就出去。”洛宁知道,慕容瑾和洛星月七年没见,刚刚回来,便要面对洛星月已经身故的事实,心中凄楚,谁也没有办法代替,便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对了宁姨,等给娘亲办了葬礼以后,咱们就走吧,离开这丞相府,我回来之前,已经将在外面找好了房子,宁姨,趁此机会,去将岚雪阁里的东西收一收,等这事情一完,我们就走。”慕容瑾说着。
洛宁知道,该收拾的,她一样也不会落下,不该拿走的,她分毫不会拿走,夫人已经去世,慕容瑾对这个慕容府,除了恨,没有别的感情,既然慕容瑾不想再跟慕容府有任何牵扯,那么,她便随着慕容瑾,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