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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遇景激荡涌热泪 巧借钱币敷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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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景激荡涌热泪巧借钱币敷学费

“砰”地关门声飘然地带走了张友琼和振超,还有他们的欢闹,带走了冉腊娥满足的精神世界,锁定了宁静的寂寞。她那颗沉甸甸的无规则地跳动的心简直要蹦出嗓子眼似的。使这间屋子仿佛变成了广袤而寂黑的太空!冉腊娥还是象往常的洗脸收理后,就觉得百般无奈,万般无聊起来。便去打开电视机,不停地调换频道,再就是扩大音量。让电视来压抑自己的情绪,还是不能凑效,便弃下摇控,踱到窗边,又来回到凉台,东瞅瞅西望望。老天爷情绪不好,做着脸像,阴沉沉的。俯视周围也没有半个人影颤动。这县城的居住环境仿佛让她又回到初夏来时的感觉,将人困顿得简直象坐牢一般。要不是友琼将乡下的房子都变卖了,真恨不得提起双脚插上翅膀飞回到老家张冉去。那托咐给素芬家的一笼鸡子是否还存在,它们一定下了不少蛋的。要是当时自己的立场坚定,不来县城就好。可他们还羡慕我这是来过神仙日子的,哪里知道我被送在这上不着天下不落地的鸟笼似的屋里比坐囚笼还难受呢。尽管她没有蹲过大牢,人家都这么认为的,她也能想象得出那窘境。去年清明前,不是借着安葬张道然的机会,不是吃饭不香睡觉不宁,不是还有张老爹在张冉要人照料,冉腊娥是回不了老家住的。眼下的情形不同了,老家连个窝也没得呆的了,怎么办呢。而且隐约觉得这日子越来越不踏实,眼前又呈现出那四个凶像毕露的小伙子闯进家来的情形。她的心里矛盾极了,赶紧去关了电视,以免那伙人又闯进来。任凭他们再冒出来怎么捶门,她是不应声坚决不开门的。眼前的好办法只有躺在床上去。的确头重脚轻的,只有躺在床上去才好受些。一时间她竟忘了早餐,其实她是根本不想进食,口中无味道。然而,床铺并不是解疾的良方。冉腊娥和衣偎在被窝里,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倚靠床背也不是,还连连咳嗽喘息起来。床铺上有鬼不成,真是张道然来接她了不成。她的情绪被淹没在这房间的暗淡淡之中,觉得张友琼给的药丸并不起作用,一下想到了生姜红糖茶。如果喝了那滚烫的生姜红糖茶,等身子骨发了汗,就一定能轻松起来。她也清楚这轻松了并不一定能愉快起来,轻松只是身子骨的事,而愉快是心窝里的事!她硬拖起身子下床来,步履蹒跚地到厨房,恍恍惚惚地在厨柜里找了生姜,刮皮洗了切片。那水龙头的水比往常更冰寒彻骨。她不用电热杯,用小钢精锅,象乡下用火煮沸。等她放好水和生姜片,再到厨柜里找红糖时就是不见红糖。然后又到冰箱里找,搬出里面的碗啦包的,也不见有红糖。她不甘心,缺了红糖,成不了土方子,治不了伤风感冒的。又去把厨柜里的碗啦、锅啦、瓶啦、盘啦、包儿裹儿的都翻出,还是没有一粒红糖。到电视矮柜里找也没有。倒是翻腾得身体发燥了。她不能再到其他地方去找了,她也从不乱翻箱倒柜女儿的家的。就这样煮了清淡的生姜水,喝了几口。那清辣味儿腥得她要呕吐。张友琼的家里怎么就不备红糖,女人不能少了红糖的,在乡下是居家常备的。忙过了一阵子,身子骨更皮沓沓的,也似乎轻松了点,只好让他搁到床上去喘息吧。

当冉腊娥迷迷糊糊地听到开门的响声时,是张友琼进屋了。屋里静悄悄的,不见冉腊娥的生息,原来她还没有起床,难道还是午睡了。张友琼奇怪她从不午睡的,便来到她的房间,打开灯亮,显出生机。来到床边,关切地问:“姆妈,怎么样了?”冉腊娥把脸侧向她,微睁着眼说:“就想休息会。”张友琼轻轻地抚了下她的额头,觉得有些烫手。便说:“是感冒了,去医院看看去。”冉腊娥执拗说:“不必要。我喝了生姜水的。没事了,就想休息会。”张友琼又说:“您还没吃吧,我去弄去。”她说着,就去厨房。冉腊娥体味到女儿的关念,心情激动起来,体内热血涌动。忙下床来,见客厅墙上的壁钟都二点过了,就用足气力说:“友琼,你上班去。不能耽误了工作。我来热点昨天的剩饭吃就行了。”她说着,踉跄地来到厨房,催促说:“你上班去,我不能成了你的累赘。”张友琼想起刚才柳莹说的事,停下手中的活,正欲出口,又把话咽了下去。心想,妈妈要把姆妈接过去吃饭,那是客套话,再说县领导是看妈妈的,姆妈去了,挺着面子多碍事。就望着案上的河蟹说:“姆妈,这是妈妈让我带给您吃的。”冉腊娥当然记得昨天振超的话,便微笑了下说:“哎,让着你妈妈吃,我又不喜欢吃这玩意,光是壳,无内无味的。”张友琼说:“姆妈,这是现代人的上等食品。海鲜味,不增脂肪的保健食品。肉吃多了有什么好。海鲜品就是嗍点味道的。”冉腊娥说:“我的肠胃不适应,受不了。连吃虾子肚子都隐痛的。”那是缺粮食饿肚子的年月,吃虾子弄出的毛病。做女儿的张友琼深知冉腊娥的脾性,尽管她嘴里不领情,让她偿偿新,也是做女儿的一点孝心,况且这是她特地去市场上花十多块钱一斤买来的,谎称是柳莹带来的,以免冉腊娥心中总搁着振超说的话,梗在心里不好受。近几天冉腊娥表情的变化,又让张友琼看到去年年初那个愁眉苦脸,心思沉沉的,让人心揪的姆妈。只要让她一回到张冉,脸上就变得晴空万里,眼睛也闪闪发亮起来。然而,眼前不行了,张冉老家也没有房子了,不可能再让她回老家去了。再说目前自己的窘境,身边有姆妈伴着,也是可以壮壮胆子。张友琼见冉腊娥精神还可以,放下手里捏着的锅铲,说:“姆妈,你一定要吃饭的。下午我和振超还是在妈妈那儿吃的。”冉腊娥说:“你去吧,别当心我。我知道。”她看他们都把这螃蟹说得那神圣好吃的,她并没有煮了吃,是想留着他们回家吃饭的时候一起吃。

张友琼来到客厅,并没有抬眼看挂钟,而习惯地从坤包内搜出手机看来。都快三点了,得去单位上报个到,不能把工作弄丢了。去年为工程款的事,得亏曾国超到处做工作,她才免掉了一切的灾祸。后来还被调到局工会办公室,公布了个工会干事,算是副股级的干部吧。工会干事尽管没有出纳的实在,没能财权在握,然而,没有工作压力,也算是清闲利索。整天翻翻报、端端杯、聊聊天,再就是到其他股室转转。难怪有时间打牌的,也许是闲得无聊了。张友琼去上班的时候,工会办公室的门还没有打开。办公室里还有一名主席一名副主席,都是半老头了。还有一名徐老半娘尽管没有公布什么职位,是办公室里惟一的办事员,可她已是要内退的人了,是为了照顾那个退下来的老局长,二年前从早已停厂的县轴承厂调过来的。她打开办公室的门,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打开杯盖,倒了冷茶,去泡了茶盖上。瞟了眼报架上几张零落的工人日报,也没有兴趣去翻它,便抽开屉子,拿出《家庭》杂志翻看。翻着翻着,竟有一个故事打动了她的心。那是一个大学生儿子回家见母亲住在堆满了拣来的废品的小破棚里,每月还要寄给他300元生活费,孤儿寡母的抱头痛哭了。她刚看得引人入胜,人事股的小邵过来问:“张干事,董主席呢?”张友琼牙俐齿似的说:“不知道,小邵。我还管到副主席头上去了不成。”小邵是因为要通知工会主席明天参加局党委会。他讨了个没趣,便默然离去,只好去用电话通知了。张友琼没耐心看完故事,放下杂志,去二楼财会股,见梅子一本正经地拨着算盘。便说:“梅股长,在为我们盘算着发过年钱吧。”有人望了她下说:“友琼伢,只有你就好。看我们忙得狠不从胯里伸出手来帮忙。”说话的人无心,听话的人人有意。张友琼觉得是在讽刺自己。她不等梅子搭讪,便瞅了那人一眼,悄悄离去。然后,回到三楼自己的工会办公室里,见还是没人来,便翻了翻扯历,见今年过年没有三十。除开三十,只有13天就过年了。说不定翔宇要不了10天就回家了,晚上趁早给他联系一下,看他几时回来。她坐回到办公桌旁,呆了会,喝了口茶,挎上坤包,关了办公室的门下楼去。到车棚里打开单骑,推出骑上,一蹬脚地飘去。来到县实验幼儿园接振超。

实验幼儿园座落在老一中的窄巷里,巷子两边还开着各种店铺。有书斋、有小吃,有米店,有理发、有美容、有公用电话亭,还有新开张的一家公话超市,还有摆小吃摊的,甚是热闹繁华。加之来接小孩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等等大人们早已侯在关闭的幼儿园门口,让过往的车辆不停地嘶叫着,小心地开过。张友琼知道单骑停进去了,是难得转出来的,只得停在巷子进口的一家熟人的店铺前。四点半钟,幼儿园的门准时开了,大人一窝蜂地进去,开笼放雀的孩童翘首盼着接他们的家长们。张友琼在教室窗口看到了振超,振超也看见了妈妈。阿姨老师才允许振超出教室。振超伸手握住妈妈的手出来,说:“老师要交钱。”张友琼问:“要多少?”振超说:“八十。”张友琼责斥说:“你刚才怎么不说呀!”振超很得理地说:“黑板上写着,你没有看到!”张友琼停住,翻了翻挎包,见钱也不多了。就说:“算了,算了!明天再来交。”幼儿园门前一时水泄不通起来,着急也没有用,只有慢慢地挪动,等待疏通,散去。振超出了大门口,在一烧烤摊前站住,眼搜搜地说:“妈妈,我要吃羊肉串。”张友琼毫不犹豫地要了5根,还等了好一会。摊主烧烤时飘逸的辣香味道真叫人流口水。她递给振超一根,自己也象孩子似的津津吃上了。那麻辣味真是解馋。她边吃心里也还在埋怨,这门前的摊点因食物中毒才好了几天没摆,又拥挤满了,把路都占去了一大半。等他们走到巷子口时,刚好吃完羊肉串,便上车直奔县委会。然而,柳莹在家等了快一下午,也不见有什么县领导上门。想必是对张道然有意见的人搞的恶作剧了。等张友琼他们进门时,柳莹还苦丧着个脸,张友琼忙让振超叫奶奶。振超的一声“奶奶”叫得柳莹心里乐开了花似的,也忘了恼怒。张友琼好奇地问:“妈妈,今天是谁来的。”柳莹痴聋着,只当没有听见,只是在答应着振超,并高兴似的对振超说:“乖乖,你想吃什么菜呀,说出来,奶奶做去。”振超撒刁地说:“吃榨菜。”张友琼说:“这时哪来榨菜,奶奶家有好多好吃的。”这时,电话惊人地响起,柳莹不想有人继续着恶作剧。振超要抢着去接,张友琼去接过,一听还是上午的那个声音。她喊柳莹来接。柳莹不冷不热地“嗯”了下,就去压了电话。电话立刻又响起,还是阙俊打来的。柳莹有准备地接了,要狠狠训斥对方的。他婉言地告诉他,县领导忙,要改日再来。本来朱思杰是要下午亲自来的,他按这个想法给彭训奇通了个气。彭训奇就说他也要上门去看望,因今日没有空,改日再去。张友琼看柳莹横着个脸,知道是接了个不顺心的电话,也根本没有哪个县领导上门来看望,也不再问什么,打探个原故。便去张罗着吃饭的事。柳莹吩咐说:“友琼,打个电话接你姆妈过来,一块吃饭,热闹些。”张友琼劝阻说:“不了。她一个人,说不定早吃了的。”柳莹不想命令似的再说,毕竟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吃饭时,振超没有扒几口饭,就放下碗筷,去看电视里的动画片了。柳莹说:“乖超,没能吃饱吧。”她又对张友琼说:“你硬是不让我去买榨菜,吃榨菜炒肉,才下饭的。小孩吃饭就应有他喜欢的下饭的菜。”张友琼监接反驳说:“他才吃羊肉串,饱着的。”振超说:“妈妈也吃羊肉串的。”张友琼一脸羞涩地望了下柳莹一眼,柳莹似乎没在意,在往嘴里扒着饭。等咽下饭才说:“饭前怎么能吃零食,吃零食对身体不好的。”张友琼不想和柳莹斗嘴,放下筷,便去给韩翔宇打手机。可手机响了几声又断了信号。他重复了二次还是那样。柳莹问:“要跟谁打电话?”这似乎在找话说。张友琼回答:“给翔宇。问问他几时回来。”柳莹说:“怎么不得通。”张友琼说:“可能是信号障碍。”又说:“超超,你就在奶奶这里玩会。妈妈去有点事了,就来接你。”振超没有作声,专注地盯着动画片,还在为那个鼠克加油呢。柳莹接过话说:“今晚,就让超超跟我睡。你不来接了,我明天早送他上学去。”振超说:“不,明天要交钱。不交钱,不让进教室的。”柳莹说:“奶奶去给你交。”

振超要交的钱是小钱,即使柳莹交了,张友琼也要还她的。只是年关逼近了,韩翔宇要回来,要筹备点年货,装点居室,都得要钱。韩翔宇回来时,一定是要带钱来的。张友琼下午在财会股是没有向梅子开口的,想晚上去找找她,找他借个八百千把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也就过了眼前的难关。她在楼下,打通了梅子的手机。她答应在家里。梅子住在江堤边的水利局宿舍院里的4栋502室。张友琼蹬着摩托,一眨眼就到了。等她爬到五楼敲开她的门,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她喘息着说:“你好啊!……”梅子关上门,文静地说:“你慢点说,别哽着了。”张友琼不客气地说:“把饮料拿瓶来喝。”梅子睁大眼,笑说:“又不是大热天,你怎么知道我们家还有饮料。”张友琼自信地说:“你是书记的家里,还能断了饮料。”梅子不紧不慢地说:“我去找找。好象还有热天没喝完的饮料。”张友琼没有多虑她的话,随口说:“热天的,过期了。不把我喝得拉肚子了。就泡杯茶吧。”梅子去泡了杯茶递过来,逗说:“你还真磨人的,啊!”张友琼也逗说:“我不磨你,你闲着没事,不是太寂寞了吗!”梅子说:“别乐了。我们俩都是守活寡的。”张友琼叹息说:“哎呀,你比我不同啰。我都一年没闻他的腥了。你那个书记总还是经常回来,做做作业,关心你一回吧。”她接着说:“他怎么还不得上来呀。”梅子说:“天晓得。嗯,这样也好,损得我费事。”张友琼进一步说:“你得小心点啊。他一定有了情人,自然就不盼着进城的。男人啦,有什么比情人更具吸引力。”梅子抢过话说:“啊!原来你的白马王子变成陈世美了。你想来提醒我噢。”张友琼不想在嘴仗上胜过梅子,等他坐下后,认真地说:“我今天来是有正经事的。”梅子说:“你还有么正经事,这么神乎其神的。我洗耳恭听。“张友琼说:“还不是钱的事。我手头紧了,翔宇又要回来,家里得筹备点年货。你借点钱我。待翔宇回来了,连邦那的钱一起还上。”梅子也大度地说:“我知道,你还愁那几万元钱。”她又接着说:“要你的张爷爷还在就好了,我那个少平肯定早就回城了。”张友琼说:“那还用说。你不把话扯偏了,给我想点办法。”梅子还在绕话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牌脚的。”张友琼顺她的话说:“你借钱了,约脚来,我同你们大战洪洲,一夜到天亮。”她们正打着嘴仗,门铃响起。梅子起身去,借着防盗门的猫眼一瞧,猛地惊喜,他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来,却悄悄地突然回来了。他的丈夫是外洲乡的党委书记黄少平,任书记已有三个年头了。这几年没有发大洪水,外洲的地位也没有显得那么重要了,他这个书记也没有显得那么突出。幸好彭训奇在包外洲乡,他们的接触就比下面其他书记要多些。黄少平进屋来,见张友琼在家,淡淡一笑,以示招呼。张友琼曾和他见过面,但不很熟悉。再说,人家回家来,俩口子总有些话要说的。又听梅子说:“你好啊,来了个突然袭击。还没有吃饭吧!”黄少平见有外人,也不好随口说什么,脸上泛着红晕,满嘴酒香飘逸。张友琼便知趣地起身告辞。梅子用送客的话说:“不坐了。”张友琼一走,黄少平就有些抑制不住激奋的心情,笑得嘴都不知开口说什么好了。梅子看他不自然的欣喜劲头,便激将地说:“有什么好事,这样一个人闷在心里乐的,也不怕憋出病来。该不是走了桃花运吧!”黄少平一把搂住她,狠不得把她吞进肚子,深情地望着她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对自己的老公这样不放心。嘻嘻嘻,哈哈哈。告诉你吧,我可以天天陪你温暖了。”梅子甜笑着疑视他,惊喜说:“你上来了!”黄少平喜滋滋地“嗯”着。梅子又急切地问:“是哪个局?”黄少平逗她说:“你猜猜。”梅子亲了他的脸说:“人家整天替你操碎心的,你快说呀!”黄少平终于平缓了心情,淡淡地说:“县委办公室。下午,彭训奇书记和傅部长找我谈的话。”梅子争脱他,收敛了笑容,说:“小小的科长,就是副主任也是个给人提袋子的差事。象我们局的黄局长多实惠呀。”黄少平自豪地说:“不是小科长,也不是副主任,是个小主任,总可以管你的大局长吧。”真是一步登天成了县委办公室的主任,那是不亚于副县长的职位!梅子就觉得夫荣妻贵,飘飘然起来。娇声说:“那你还可以进县委班子了。”又接着说:“那县委办公室的李主任呢?”她关心李向梧的去向,也是在关心自己丈夫今后的前程。黄少平介绍说:“他可能进政协,给个县领导的名份。是年纪大了,到政协任副主席去,一个闲差。”梅子说:“你有年龄优势,才三十多岁。”她说着,同时紧贴上他的胸脯,享受着这无比愉快而又甜密的时刻。黄少平正在兴头上,说:“看你怎么给我表现啊!”梅子深情地说:“走!”俩人灯也不关的上床去了。

他俩在尽情地幸福着,尽情地享受着人间欢快。他们不仅仅是久别夫妻胜新婚的迫不急待,更有仕途上一路顺风的阳光普照尽朝辉的成熟尽欢。成熟得似彤红的西红柿。一般人无法去领悟到他俩此时的夫妻生活。张友琼也不敢去想象他俩的此时此刻,只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该怎么办。在她骑上单骑的那一刻,决定干脆自个去找那个似曾熟悉的邦那。邦那刚从牌桌上下来,几个牌兴未尽的男人还在侃侃而谈可惜着那个满和的牌局,在等待着上卫生间释放久违的臊尿,准备上餐馆去酒足饭饱。见张友琼来了,邦那正勒扣裤子,边说:“今天梅子不在我这,你找错地方了。”张友琼扫了他们下,把期盼的目光落在邦那的脸上,温和地说:“今天梅子的老公回来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不是来找梅子的,是来找你的。”邦那以为她是来还钱的,心里暗暗高兴,手下的几个小弟兄办事得力。便对那几个人俨然说:“老地方春光园,你们先去,点好菜,我就来。”他们用搜寻的目光瞄了下她,便离去。邦那自傲地说:“你还真守信用,这么快就来还钱。”张友琼娇柔地笑说:“肯定是守信用啦。不过还得几天,等老公回来了连本带息一起还上。”邦那立刻横脸瞪眼质问:“那你来干什么!”张友琼吃吃地笑说:“看你惊愕的,我来吃了你不成!”她收敛了笑容,接着问:“前几天,你是不是找过我?”她似乎对他的凶像没有一点感触,仿佛是圈内人。邦那想了想,舒展了眉头,说:“你说我手下的兄弟。我没有去,让他们登门去拜访,顺便给你说个信,提个醒。年底了,我们这行的规矩是要在年底清盘的。大家都欢欢喜喜过大年么!”张友琼超逸说:“小气鬼!还跑了你几个小钱,量我也不敢呀!”邦那说:“我知道。不就是去打声招呼吧。本利四万五了。对,还有前天的一千。四万六,还有息。”张友琼大气地说:“这样吧,你干脆把时间算到年底,揍成五万整数。看你还找多少钱我。”邦那果断地说:“我这人,梅子是知道的,说话办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我包你的零数。还给你三千二算了。”过去她拿钱是通过梅子的手,没留字据。眼下要打条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张友琼便爽快写了借条,不仅注明本利金额,还注明了利率。邦那接过条子,认真地看了后,便从衣服的内荷包里搜出一叠票子,利索地象银行职员点钞,数了32张给她。张友琼轻松地借了钱,比拿工资、做生意,比乡下人种田挣钱容易多了。有了钱心里便踏实起来,明天可以替振超交费了,不能让幼儿园贱视振超,还可以去买花草买金鱼,点缀居室,展示现代生活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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