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她说重新做一张面皮,以为她要罢演鹜颜是吗?
然后,得知不是要罢演,只是换一张,所以又放下心了是吗?
弯了弯唇,她听到男人说:“好!”
门“吱呀”一声被男人自外面带上,她吃力地站起身,缓缓地、艰难地将身上湿透的衣衫一件一件换下来。
过敏这东西不像病,也不像伤,只要脱敏了,好得就很快。
不一会儿,身上的红斑就尽数褪去,痒痛没有了,心悸也没有了,只是力气还未恢复过来。
不想动,很累,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她爬上了床。
或许是因为昨夜被折腾坏了,刚刚又这样一搞,身子透支到了极致,不一会儿,她竟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她微微睁了眼睛,就看到男人返身关门的背影。
是凌澜。
她又轻轻阖上眼。
沉稳的脚步声来到床前。
半响又没有了动静,她知道,男人应该是在看她。
继续闭眼不睁。
一丝微末的清风拂面,似乎是男人掀开被褥的一角,下一瞬,腕上一热,男人将她的一只手臂从被褥里拿出来,先是撩起袖管看了看,然后再轻轻探上她的脉。
末了,又将手臂放回,替她掖好被褥。
床板一重,是男人坐了下来。
紧接着,脸上就有温热的触感传来。
是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脸颊的边缘。
那感觉很奇怪,竟是比先前她紫草引起的过敏更是痒上几分,让人难耐。
因为紫草的痒在身体上,现在的这份酥痒在心里。
她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直到脸上的那张面皮被男人轻轻撕下来。
原来是来给她换这个。
她依旧没有抬眼。
其实,她想,男人肯定知道她在假寐。
这样的撕扯,就算是再不醒动的人,也应该会醒的。
只是,既然他不揭穿,她就继续装着。
揭下面皮以后,又有柔软的触感落下,她知道,那是锦帕在轻轻擦拭。
擦完了,她又感觉到,他将新的面皮轻轻地贴在她的脸上。
她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材料做的新面皮。
又或许他本来就带着,又或许在山庄里搞的材料,反正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各种有本事弄到,不是吗?
贴好面皮,就忽然没有了动静。
许久,没有动静。
当然,她知道,男人还在。
因为床板还未起来。
只是,她不知道男人在做什么?
在看她?
她还不至于如此花痴自恋。
良久的静谧。
又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依旧不闻一丝声响,她终是按捺不住地睁开了眼,就看到男人果然坐在床边,只是背对着她而坐,背脊挺得笔直,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也懒得去猜去想。
再次阖上眸眼。
良久,床板终于一轻,男人起身走了出去。
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又“吱呀”一声门被带上。
她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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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
叶炫第三次抬头看向负手立在窗边的那抹明黄身影。
因为他站在后面,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他不知道这个帝王是在生气,还是在思考,反正自画舫上下来,被迎到这套奢华的厢房内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
如果说气,他或许知道他在气什么,可如果说在思考,那么他就不知道了。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以前男人是将军时,他是副将,后来,男人做了帝王,他就做了禁卫统领。
对他,他却一直觉得不够了解。
不过有一点,这个男人强大的野心和擅长玩弄权术的谋略,他是知道的。
不然,也不会拥有今日的帝位。
就好比,这次来山庄的目的。
只是……
正兀自一人想着,男人猛地转过身,他一惊,抬头,就看到男人踱步走到屋中的桌案边,龙袍袍角一撩,坐了下来。
“皇后呢?”
男人抬眸问向他。
叶炫怔了怔,略一躬身:“娘娘去庄中的樱花园去看樱花去了。”
“嗯,”男人点头,黑眸深邃,又瞟了一眼门口,见门口赵贤手执拂尘毕恭毕敬地守在那里,庄里的下人也都被支到院子外面候命,这才转眸再次看向叶炫,沉声道:“将山庄地图拿出来!”
叶炫一愣,连忙上前,自袖中取出一块布帛,毕恭毕敬地摊在男人面前的桌面上。
这张啸影山庄地图是他们来之前,废了很多的力气辗转得来,虽然不是很详细,但是大概的方位和比较大的地方上面都有显示出来。
他不知道男人要看地图做什么,但是,他知道,男人肯定又是想到了什么计策。
男人垂眸,仔细看着地图,俊眉微微拧着,忽然抬头:“让赵贤进来一下!朕有事交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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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景再次醒来,天色已是擦黑,屋里琉璃灯已经掌亮。
她记得凌澜走后,影君傲就来了。
许是见她睡在床榻上,便也没有过多打扰,就问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然后跟她说,因为帝后亲临,夜里庄中会摆夜宴,如果她身体不适,就不用参加了,他会让人直接将膳食送到她的厢房里来。
对于她的过敏,却没多问一个字。
其实,她也没有说身体不好,他一人自己说了,且都替她安排好了。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免得她又要去跟锦弦和蔚卿那些人共处。
她感激他。
如果不是他,今日,她就算没有被湖水溺死,也一定暴露了身份。
也正因为感激,所以,她不想让他牵扯到自己的事中来。
啸影山庄历来与朝廷互不干涉、互不侵扰,她不想因她,弄出什么纠复来。
影君傲仔细交代了一番就走了,她就一觉睡到现在。估摸着这个时辰,应该是在夜宴吧。
奇怪,凌澜竟也没有来找她这个妻子参加夜宴,或许影君傲已经跟他说了。
不想了,睡多了,得起来活动活动才行。
撑着身子起身,她从床榻上下来,将外衣穿上。
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有婢女推门走了进来,“夫人醒了,奴婢去给夫人端晚膳过来。”
说到晚膳,蔚景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一折腾,午膳都没吃,遂含笑点了点头:“嗯,有劳了。”
待婢女走后,她又走到窗边,推开窗,让新鲜空气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