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磊一直闭着眼睛,听到姓马的话后,才缓缓将眼睛睁开,他嘴角勾着一抹邪寐的笑容,阴森的眼底透着悠悠的墨色光芒。
“辛苦你了!”邵磊随即转回身来,踱到床头柜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他将那只信封端在姓马的男人面前,用力掂了几下后,递到他伸出的手里。
“你姓马?!”邵磊问道,脸上带着与邵震雄不知何处相像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却又故意带着一点和颜悦色的语调,主动给姓马的男人拖了一把椅子,自己却折到窗前,靠在空棱框上。
“是,我姓马,大名马远军!”姓马的男人迫不急待的想看一看信封里装着的东西,可是碍于邵磊还站在面前,他忍着强吞了几口口水后,才将死盯在信封上的眼睛挪了开来。
“我现在的情况你知道,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想必你也懂吧?”邵磊说道,锐利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见他一再点头应允自己,他便又说道:“老爷子的性格我最清楚,你既然已经帮了我,就最好别再想些两边送好的心思,想想我暂且不能怎么样你,可我爸要是知道你拿着他的钱,不为他办事,恐怕你……”
邵磊有意把话留在嘴里不全都一下子说完,他就是要让对方着急,也想同时将一种压力施加在姓马的男人身上。
他不想恐吓他,因为他坚信兔子急了会咬人的道理,他要利用对方的贪婪,让姓马的男人自己心甘情愿的站到他的队伍里来。
“你就放心吧,我虽然是个粗人,道理还是懂一些的!”姓马的男人见邵磊冲他摆了摆手,连忙点着头将钱塞进怀里,他开门之前小心的向外张望了几眼,见没有人注意他,才赶忙窜出邵磊的房间。
当房间里终于回归平静的时候,邵磊再次踱步来到窗前。
‘再等等,再等等吧……’邵磊在心里如是说到,搭在窗台上的双手用力攥紧拳头,他虽然与邵震雄并非嫡亲父子,可眼睛里的那股子厉色光芒却越来越相似。
没有人知道最近的他在想些什么,同样的,更没有人知道邵震雄最近在忙些什么。
城市的另一端,此时此刻邵震雄与一个陌生的面孔相对而立,那男人40来岁,精壮的身材,个头也尤其的伟岸。
“连着几批都出了问题,我怀疑村里有内鬼!”那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小,语气却与邵震雄平时说话的语气极奇想像。
邵震雄并没有马上说话,转回身坐到沙发里后,示意那人也一同坐下。
他给那男人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红酒,朝他伸了下手后,自己端着杯先大喝饮了半杯,圆润的酒香滑进胃里,他享受的眯起一双犀利的眼睛,开口说道:“村里围厂快30年了,要是有内鬼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才混进去的,你是厂里的老人儿,我一直很信任你……”
那男人似乎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因为紧张,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举起酒杯,另一只手腾出来去抹额角流下的汗水,没等邵震雄再开腔,他便一口饮光杯中的红酒,信誓旦旦的回道:“这件事儿责任在我,我一定想办法尽快解决!”
“责任当然在你,不过……”邵震雄的话音还没落地,对面坐着的男人突然手捂胸口,面露青色,只见那人哽咽着伸出一只手臂,两只眼睛瞬间染上一丝血色。
他猛的从沙发里跳站起来,指着对面稳如泰山,依旧坐得纹丝不动的邵震雄,他的牙齿缝里慢慢渗出鲜血,踉跄着扑向对面的沙发,狠狠喊了一声:“你……”就再也没有半点反应的一头栽倒在邵震雄的身旁。
“真觉得缺你不行了是吧?别以为我在外围什么都不知道,内鬼??我看你心里就有鬼!”
邵震雄独自坐在七窍流血的男人身旁,嘴里自言自语的又喃喃了几句,起身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对着门口为他开门的男人说道:“把这里处理一下!我离开的这两天通知邵七接手厂里的事!”
嘱咐完一系列的话后,邵震雄坐进自己的车里,这几天他一直筹谋着一件大事,这件事若是办得妥当了,他打算带着许婷婷去国外生活。
就像当年两人站在简陋的郊外教堂里宣读的誓言一般,‘彼此相守,不离不弃,相伴到老!’邵震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似乎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他才被迫选择了现在的计划,面对无法割舍的事业与手足心脏一样的妻子,他决定再一次放手一博。
可他或许并不知道,未来的一切都不可能全如他的计划那般顺畅,无法预料的未来才是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