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国与巫山一样, 什么事情都只能自己冲锋陷阵。
这些地委常委们,也不能说他们目前不站队就怎么样,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以前在和风的时候,巫山不得不为全县的发展尽心竭力,同时也辐射到整个地区。
梅家国更麻烦了,他空降欧洛泰的时候,在京城部委整天熬资历。
在专员的位置上,简直无所建树,所有的风头都被巫山这个副专员掩盖了。
如今在梅系的运作下,更进一步成了地委书记。
而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不能在欧洛泰做出点什么业绩,梅家本身就没想向他倾斜的资源,不会再对他施舍分毫。
说白了,就是因为在梅家的第三代中,梅家国与梅勇的年龄比其他人更大。
随着梅家三代其他人的成年,估计梅家人马上就要开始考虑梯队建设。而家族优质资源,必然都在嫡系的身上。
两个人都是赤膊上阵,千万别指望常委们出来助拳。
巫山那边还好一点儿,至少目前还有盟友在这里。
梅家国纯粹是孤家寡人,在主席台上,尽管他坐直了身子,还是要比旁边的专员矮半头。
“巫专员,你看今天是不是先议议?”梅家国的眼睛往下看了看:“因为都是已经说好的事情了,临时反悔更不好。”
“梅书记,什么说好了?”巫山有些烦躁:“咱能不能先做实事啊?寸功未立就要升官,说不过去了吧。”
梅家国祈求的眼神,看着地委副书记张万伦。
副书记不管在任何一级政府,都是处于尴尬的地位。
上面有书记,名义上是二把手,下面有政府首脑顶着。
“巫专员,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张万伦很想在常委会上发出自己的声音:“诸位,毫不否认。我们每个人下面都有一些官员。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支撑,在我们任职的道路上做出了铺垫,才让我们到了今天的地位。”
说到这里,张万伦顾盼生辉。觉得自己能在书记和专员互相顶牛的时候站出来,隐然成为一股势力。
“同志们,假如要是我们有了前途而不给这些干实事的同志一个交代,那今后谁还会踏踏实实做事情?”张万伦越说越兴奋:“所以,前两天梅书记和我们沟通了下,让那些同志得到应得的待遇。”
他的眼睛不断扫向下面,希望有迎合的目光。
可惜,哪怕是顾大民,也只是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
顾大民虽然是毫无保留的支持梅家国,但并不意味着听不懂话。
刚才巫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假如这个时候再出头,那怕是梅家国,都不得不面临直接与专员火拼。
那边很显然,有专员、军分区司令员、政法委书记,而这边除了梅家国、张万伦与自己。其他的人都在观望。
可悲的是,还有一位常委没出场,要是赵德胜闻讯赶来,梅家国如果强行推出自己的决议,不得不在第一次主持的常委会上就使出一票否决权。
“我觉得很可笑的,”巫山扭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张万伦:“就是要摘桃子,你也得等树上有桃子的时候再摘呀。”
“现在连桃花都没看到影子。非得要把你们的人塞到既定的岗位上。”
“同志哥,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什么梅书记和你们商量?要不我这个专员你们也拿走?地委常委会当成了你们利益交换的地方吗?”
经过一年多的磨练,特别是练武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境界后,巫山对环境的把握到了相当高的境界。
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一点儿都不高。能让每一位常委都听得清清楚楚。
同时,巫山的眼睛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让曾经参加过密议的常委们不自觉地感到脸红,纷纷低下了头。
“很简单的道理,”他惬意地呷了一口茶。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很美妙:“譬如我们在一个县有了一任县委书记,他肯定有自己的执政方针。要是换了一个人呢?肯定就要有不同的思路。”
也许在心目中,巫山已经把伟人当成偶像而不自知,他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多使用手势。
“并不存在谁是谁非的大帽子,”他继续阐述着:“譬如前任书记觉得农业是重中之重,后面的人觉得副业更好,我们能说谁错了呢?”
本来有些反感会议,巫山如今才发现,当不能一言而决的时候,召开会议也挺好。
人们都说一旦到了一定的岁数,下棋钓鱼可以磨砺一个人的心性,好像会议也可以达到哇。
有了这个惊奇的发现,他唇边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光不停在下面参会人中间来回逡巡。
“再说了,你们都当我们的地委组织部是吃素的?”巫山脸上的笑容更甚:“组织部的职责,就是要把优秀的干部挑选出来,让我们给他们以用武之地。”
乔先华与向华,两个人的名字里都带有一个华字,这番话对他们的感触是最深的。
这次,乔先华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利益。
只不过他也以为地委书记这边有了充足的准备,还觉得自己的组织工作没做好在反省呢。
既然一小撮人绕开组织部,哪怕这些人里面有地委书记的存在,自己也不得不反击,让别人知道组织部不是吃素的。